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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渐远时,他猛然见到眭禄一直盯着自己,以拳抵唇掩饰片刻失态。

“行,我亲自去审,倒要看他在玩什么把戏,又能给我多少线索。”

走进暗室,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

一般人到大理寺狱,压根不需他们用千百种法子折腾,不过一夜就开口招认,没想到这个牙人居然是个硬骨头。

谢濯看到时,人是垂头散发,身上遍布血淋淋的划痕,似已奄奄一息。

可一听到长靴踏地的声音,那人就陡然抬起头,眼珠子瞪得老大,盯着他。

“你又……是谁?”粗哑的声音,仿佛是喉咙里掺了砂砾。

“能保你全家无虞的人。”谢濯微微皱眉,示意眭禄屏退周遭人等。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那人还有所疑虑,看向梁粟道:“他呢?”

“此人是我心腹,你要求的事只能他来办。”

闻此,那人“嗯”了一声,一双倒三角眼看着谢濯,不再吭声。

不等到家人,他不会开口。

“你没有资格和大理寺谈条件。”谢濯一张脸已经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柱子,“按大焱法,诱口者,一律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那人再度抬起头看向三人,喘着气,不做声。

谢濯负手而立,无形对峙。

俄而,那人先开了口:“老子一条命不足惜,半辈子都是刀口上讨生活,不怕死。但他们知道我被大理寺的人抓住,为了让我闭嘴,定会去抓我家人。你如果想要我开口,就必须按我说的做。”

必须?好大的口气。

眭禄看向谢濯,他知道这人看起来从不动怒,脾气却并不好。

“地方?”眼皮未抬,谢濯冷声道。

那人微微怔愣,低声说出。

待他报了自家门号,梁粟领命离开。

谢濯在眭禄耳边低语:“将此人转移到地下的空狱,切莫声张。”

苏暮莞和林云疏一行人到达淮州城时已是晌午,日头正烈,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淮州河水平如镜,偶有轻舟溯水而上,荡开一圈圈涟漪。船头的船夫悠闲地唱着曲儿,无北方腔调的旷远,却有南方独有的悠长。

淮州城以淮州河为界,东边居民区,西边商业区。

大焱自神宗皇帝开始,宵禁延迟到三更开始,五更就解除,只有短短两个时辰。

在苏暮莞的记忆中,淮州夜市更比京城繁华,河中画舫林立,璀璨灯火映满淮州河上空,如同万千星子洒入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