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段日子以来她越发清晰心中所想,明了内心所盼。她想要的不是成为某个人的妻子,某个家里的门面,而是能够顺从心意而活着。
很难。
但她想试一试。
“姑娘,东西已备齐了。”
脂月在门外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上一回夜明珠被退回来,她一直盘算着如何把欠下的人情给还了。许是特意准备好淮州龙井和绣品,亲自登门送到晋王府。
泪水晕了妆容,她稍作收拾后,等雨势渐小才登上马车。
虽是第三回 来,她仍不自在。
收起帘栊,朱漆大门顶端悬着的匾额压得她大气不敢出。
她明白自己的卑微和胆怯,却仍要迎头而上。递上拜贴,管家开了门,将章相宜请出来。
宜姑姑一见到她,笑容满面,领着她径直往前走,和颜悦色地询问些父母是否安好之类的话,如春风一般的态度渐渐消除了她内心的忐忑。
二人所经之处藤萝缠枝,紫花盛开,一条蜿蜒曲径通往之处并不是达观轩,而是更为幽静之处。
明道斋。
甫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位嬷嬷匆匆走过来:“宜姑姑,殿下头疾又犯了。”
章相宜面色一沉,提着裙角进屋查看,留下她站在外边等候。
屋檐之下,苏暮莞看着雨点落在石砖上,散开的毛毛雨飘到她的脚前,浑然不觉。
旁边的脂月赶紧将油纸伞撑上,低声嘀咕:“怎么能这样把姑娘晾在一边呢?要落雨了。”
“想来王爷这头疾突发,宜姑姑一时心急,此处是王府,月儿切勿乱说话。”
脂月噤声。
突然,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从门缝窜出来,径直扑到她脚下。后面跟着的侍女吓得脸都白了,伸手去抱:“夜尾,快回来!”
似乎是故意扑过来,夜尾蹬着四条腿扒到苏暮莞裙下,便死活不动了。
苏暮莞蹲下身子一伸手,就跳到怀中。
“这是……殿下的——”侍女见夜尾温顺,止住话。
“夜尾还认得我。”苏暮莞垂眸看着怀里毛绒绒一团,笑出声来。
嬷嬷推门迎她:“让姑娘久等了,殿下有请。”
侍女伸手来接夜尾,奈何它一头埋在她怀里,不肯搭理旁人。
苏暮莞抱着它进去,正看到晋王坐在棋盘前,由宜姑姑敲打穴位,脸色略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