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就是他和净诚过去一同待过的,恩怨的源头一净德观。
俩人聊了一夜,陆青合说的最多的就是净诚,还有过去他曾遭遇的,那些个他不曾向人述说过的噩梦。
伤痛让他变得异常坚强,越是痛苦他越是不表现出来,哪怕净诚死后,他们的事情人尽皆知,陆青合也没对他的师傅或是净清真人说过什么。
他说的,只有净诚做的事情,至于他的感受,他只字未提。
疼么?当然。
生不如死的疼。
那种疼,日日夜夜纠缠着他,而后又变成恐惧,在他的梦中挥之不去。
每每提到净诚时,只有陆青合自己知道,他的心脏都不会跳了,面上平静,但长袍下的手却是抖如筛糠。
“能说出来也好,说出来,就证明我能面对那段过去,能面对他了,和他再交手时,也不会再露怯了。”天空破晓,陆青合等了一夜的画面终于出现,他不再逃避也不惶恐,他去接萧戎,要么他们一起回辽城,要么萧戎陪他解脱,这种漫长且枯燥的人生,他早就不想再继续了,“好了,走吧。”
“嗯。”崇寂简单的整理了下衣衫,跟着陆青合站了起来。
马儿感觉到车子的晃动,向前走了小半步,崇寂拍了拍马鬃毛,越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在地上投下两道稀薄的影子,那影子某处重叠在一起,就变得清晰起来。
“那个……”俩人刚走几步,地上突然窜出股水,川流站在起伏的水流上,光照的水柱五彩斑斓的,也照出斗墨那张有些别扭的脸,“再怎么说,斗墨都被抓走了……所以计较来计较去也没什么意思,救人要紧。”
“它是只妖,”陆青合纠正,“去救的是只妖,不要往你们妖身上添彩,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么。”
川流被噎了一下。
崇寂怔然,继而哈哈大笑,他认识的那个既不要脸又时常端着个道长架势的陆青合又回来
了。
听到崇寂的笑声,陆青合也勾了勾嘴角,过往,他放下了。
净德观与镇妖塔都在包獅山上,不过怕净德观的力量影响到镇妖塔,所以两边离的有些距
离。
陆青合带着让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等他们到达净德观时,天空已经大亮,可阳光穿不透常年围绕包獅山的雾霭,也无法照出昔日那气派的建筑。
净德观在雾中若隐若现,依稀能看出点规模。
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
这里的一砖一瓦陆青合都无比熟悉,看到那向上的台阶就仿佛回到过去,他记得,记忆中的净德观是没有雾的,是整个包獅山唯一没有雾的地方,站在这里可以看到白雾间的树冠,一个一个绿色的圆顶像是一个巨大的花盆。
他也记得他拿着和他一般高的扫帚从最下面的阶梯一阶一阶的扫过,等扫到门口时,他就将胳膊搭在扫帚杆上,看着眼前美景,想着心中志向。
那时的他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