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硬着头皮进到这偌大的餐厅。
“吃过了吗?坐下来一起用一些?”
“不用……”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有人帮他拉开了椅子,裴凌无奈只好就势坐下,又顺势和帮他拉椅子的人道谢。
“谢谢。”
说话的当儿,裴凌顺带着打量了这人两眼,长相周正身材笔挺,穿着和领路姑娘同样制式的服装,不过看衣领袖口的绣边,大概比给他领路的姑娘等级高出一些。且话也不多,裴凌一句谢谢也不过换来他一次点头,随之便转身帮他布餐具。
裴凌看他布置周到不好回绝,可这环境真是难营造出吃饭的氛围,面前长桌有些夸张的吓人,头顶吊着水晶灯,桌上摆着鲜花盘。虽然在电视上见过这样式儿的,可按裴凌的习惯,四方桌吃饭也不会怕挤,而且夹菜方便。
“夸张了些是吧。”像是看出了裴凌心思,对方主动笑说,“我母亲从小看多了外国老电影,就爱绿坪花园下午茶。结婚前我父亲答应她的,按她喜欢的来布置,所以就布置成这样了。”
“我是粗人不懂这些,漂亮倒是真的。就是这么长个桌子感觉吃饭也冷清。”
对方敛去笑容,淡淡说着,“谁说不是呢。”
裴凌自觉说错了话,立马转移着话题,“我叫裴凌,还没请教……”
对方好像被他那一句戳中,只是呆呆坐着并未接话,裴凌懊恼不已,只恨自己不会说话。
幸而他身边站着的那位侍从挽救了裴凌,提起玻璃壶为主人添水,水在杯中回旋,玻璃杯嗡一下,让人回了神,“哦,我叫越和风。你叫我和风好了。”
姓越?裴凌心里直打鼓,他看着越和风想,不知道是不是和仇非林祖上有牵扯的那位越家。他又看一眼周遭,要真是的话,这几家人可真是可劲儿折腾着摆脱过去啊。仇非林费劲了心思搭人脉摆脱暴发户的形象,这家看着像是要从装潢上与西方贵族接边,从而摆脱出身上的鄙陋。
水不小心溢出了,越和风顿时脸色不虞,厉声斥责着,“怎么做事的?!”
裴凌同情看了眼那位侍从,想到自己的过去种种,对他颇有种同病相怜之感,他知道这些个少爷们难伺候,虽说教养习惯上总极力与上流靠近,可暴发户的标签在本地圈子里被贴上十几年了,确实总有按捺不住脾气的时候。
“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裴凌摇摇头并不言语,按私心他虽想帮着那位兄弟说些好话,可他也知道真要开口说了,背地里可能更受一遭苦,从前他帮明说过好话,转头明的工作反而多了。
“这位是顺洲。”越和风倒不觉得有什么似的,大方向裴凌介绍起对方。
“顺驿,顺洲?”裴凌念着这俩名字,难道他们是兄弟,可看着又不怎么相像。
越和风像是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不是他们本名,是他们来这里后改的名。原本顺驿是跟我的,顺洲是……”
“少爷!”一直没开口说话的人,这时却故意打断了越和风。裴凌替他倒吸了口凉气,实在是不知道他此举何意,但冒然打断主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要受罚的。然而越和风只是笑笑,接着说,“你是顺驿带回来的。顺驿看你们晕的不行,他又得送我朋友回家,所以只能先把你们送到我这里来了。”
“哦,对了。越少爷。”
“叫我和风就好。”
看他笑的和风细雨的,可裴凌怎么都叫不出他的名字,含糊过去提起正事,“和我一起的那位,他病了,劳您帮忙叫车,我带他出去找医生看看。”
“倒不用这么麻烦。”越和风仍旧是笑的,那笑容毫无破绽,出口的话虽都是替人考虑的,可他的笑着实让人感觉不到真心,像是扯线娃娃那般的笑,精准却假面,“我这里是山上,离城镇还有些距离,不过我奶奶身体不好,定期会有医生过来检查。待会儿呢,就会有医生过来给我奶奶检查。到时候让他顺道过去给你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