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空气抵抗了半天,并没发生什么,缓缓睁眼一看,对面突然变成了两个身影,越和风身后的那个身影,和越从云极像,老夫人看了一翻眼皮吓晕过去。
顺洲抓住了越和风,再看看狼狈不堪晕倒在地的老夫人。他长叹一口气,抓着越和风拉着他避开二楼围在老爷房门前的众人,再次回到了一楼餐厅。
他拉着越和风坐下,越和风再次坐到了餐厅主位上,仍旧是面无表情。顺洲的心脏却是狂跳不止,他刚刚都看到了,听到了,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会有那样疯狂的举动,可他这样疯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然越从云也不会……
想及之前自己亲眼目睹的场景,顺洲弯身撑着桌面,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眼前又被泪模糊了,一天里,他的眼睛不知要被泪模糊多少次。
强忍着镇静下来,视线回复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倒扣在桌面上的相框。
“怎么?你是不敢面对他吗?”顺洲将相框翻转回来,一直面无表情的越和风偏开了头。
看他这样,顺洲忽然笑了,这个人,是越从云珍视的弟弟,不惜一切要保住的弟弟。他忽然打定主意不离开了。
顺洲直起了身子,站在主位旁去看这两边空空的长餐桌。这个越从云护下来的疯玩意儿,总得要人看着。他伸手掐着越和风的下巴,将他扭转过来,立起相框,要他看着。
空旷的餐厅里,回响着顺洲冰冷的声音,“从今往后,你便是越家唯一的少爷,也会是越家的当家人,不可再任性妄为,得学习待人接物,举止得当学习礼仪。”
越和风使劲儿想扭过脸去,顺洲却越掐越紧,“我不要!我不要当这个该死的家的当家人!不要学什么狗屁礼仪!”
“不要也得要!学不会的便领罚,今天学不会,明天照旧!从餐桌礼仪开始!你得学会规束自我!”
面对顺洲的强势,越和风终是敌不过,目光空洞的看着长桌尽头。
外头又有雷声,这次雷和闪电一并来的,二楼又有响动了,说是老爷去了,同时还说老爷临终前回光返照的起身大喊,“是诅咒!是诅咒!家里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个诅咒啊!”
餐厅中的俩人却是对外不感兴趣,顺洲掐着越和风的脸蛋,抬起他嘴角说,“你得笑啊。做为幸存者你得笑啊。”
是吗?被迫要笑的越和风想,自己是得笑吗?他余光看到立在餐桌上的相框,想着,这到底是诅咒,还是哥哥留下的枷锁?
闪电照亮屋子时,也一并照亮了餐桌上的相框。裴凌拿起了相框仔细打量着照片上的人,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可毕竟是梦中,人像总归模糊着,可这张照片倒是十分清楚,照片里的人,笑的那么敷衍,看起来不是打心底的开心。
裴凌放下了相片,放眼看着空荡荡的餐厅长桌,这张桌子估计从未坐满过人吧,即便越家曾经人口那么多。餐桌上滚来带着卷云纹的钢笔,裴凌顺手拿起,“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
“求你帮帮我。”
“我要怎么帮?”
“请喊出我的名字。”
裴凌低头看着手里的钢笔,猛一收手,他正闭眼抉择着。耳边声音又说,“求你,我只这一个心愿,想再见见他们。这次之后,我就不再打扰!”
裴凌叹着气想,他们这一家子也确实可怜。顺洲答应帮自己离开,那就当还他个人情吧。裴凌攥着钢笔握拳举至胸口,隔衣贴着胸口铃铛,终是开口叫了一声,“越从云。”
铃铛一震,忽地起风,拍窗不止,摇门不停,像是有什么正欲意冲出。
合眼在床的赛天仙,也随着这股力,高拱身躯,后又轻轻落下,随后睁眼,眼中不复原先天真神韵,垂睫如云,眼底阴郁深浓。他动作利落的起身下床,看着床边椅子里手攥钢笔, 抱臂垂头在梦中不醒的裴凌,赛天仙走过去,弯身下来与他面对面,“你是个好人。”
说完旋即转身,迫不及待的要走出这间房,门把拧转响动时,他又回头看着椅子里垂头沉睡的人说,“多谢。”房门渐渐合上,带出了吱呀响声。
“是谁?谁在门外?”敏锐听到房门响动的越和风,回头查看,是自己的房门没关牢,似乎被风吹开了。留声机还在转,唱片已转过半,越和风看着莫名开了的房门,还是有些不放心,走过去开门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