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花儿,脸上微微笑着的戚攸宁却是偷偷叹了口气。
不过在他们家里,送花是表达爱意的行径。可戚攸宁明白,裴凌送他花儿,只是为了安慰。
再往前走没多少步,看见一个萧条的人家,代之依一指那户门前有着半人高的野草的人家,说道,“那就是柳婶家。我记得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她家明明和周围几家人一样。”
周围几家门前都翻了一小块的地,种些青菜大葱之类的,看起来日子过的井井有条。而柳婶家门前的那一小片地里的种植物早被野草占领,其间还有几颗青菜,在这顽劣环境下,变得萎靡难看。
代之依上前敲了门,“柳婶。”
门敲第一下便开了。代之依惊讶看看门,他一时没了主意,再回头看看裴凌他们。
裴凌先是警惕,在门前打量一番院内光景,觉得应该不会是有人埋伏在内,可能只是柳婶粗心没关门,但因为戚攸宁,他不能因自己的假设而掉以轻心。他冲代之依一抬下巴,示意他先进去。
代之依打头,戚攸宁正要和裴凌一起进门,裴凌却是伸手一拦,“你跟在我身后。”
听他语气严肃,戚攸宁照做挨在裴凌背后,他进一步,自己便进一步,两人就这样紧贴着进了门。
“柳婶?”先进了院子的代之依冲着黑漆漆的屋里喊,石缸上的笸箩忽然翻倒在地,吓的代之依一激灵,发现是东西倒了这才松了口气。一直警惕状态的裴凌也看了眼翻倒的笸箩,又黑又干还发了毛的地瓜干洒了一地,也不知放在笸箩里放了多久,似乎一直没收。
“柳婶?”代之依又冲屋里叫了一声。
“谁啊。”这次终于有人应了,代之依听到声音大松一口气,再没人应,他都怕独居的柳婶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代之依对着屋里人答,“柳婶,是我,小神仙啊!你怎么没关门啊?”
拄着拐的柳婶终于在漆黑的屋里出来,眼皮耷拉着,眼球浊的厉害,“我在等我闺女回来。”
三人皆愣住,谁都不敢说话。
“柳婶,你闺女她……”代之依觉得该点醒柳婶儿,可又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谁知柳婶自己开口,“我知道她不在了,我又没疯。”
三人又再松口气,代之依又问了,“那你知道还说等她回来?”
“我就想着,她头七的时候会回来看看呢?个死丫头,”柳婶身体不好,拄着拐站久了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加上动气,说话都开始有些喘了,代之依连忙进屋拖出凳子给她坐,裴凌原想上去帮忙,可听柳婶骂,他倒有些不敢上前了,再怎么说小红的死他不能说是毫无干系,而且小红被困镜中,没能回家来看看,也是自己搅乱水境的缘故,一时在院中踌躇着。
柳婶坐下顺了气,浑浊的眼睛不知在看哪里,“大概恨我平常骂她打她,死了都不回魂到家里看看。”
代之依将小红那面镜子拿出来递给了柳婶,柳婶眼珠微动,伸出手来摸索,代之依惊讶道,“柳婶,你看不见了?”
裴凌听代之依惊呼这才急忙跑过去,戚攸宁亦步亦趋的跟着。裴凌跑到柳婶儿面前伸手在柳婶眼前挥了挥,柳婶伸手将裴凌的手打开。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没瞎,死丫头没了的时候哭狠了,况且年纪大了,看不大清东西也正常,但还没瞎呢。”
这话并没有让众人都好受些。原先裴凌他们站在院内靠门处,柳婶只当代之依一个人来的,这会儿裴凌一冲过来,柳婶才知道来了不止一个人。她拧着眉问,“你们都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代之依告诉了柳婶那面手镜是小红的,怕柳婶问这镜子如何到他手中,代之依随口编造着,“我在镇上卫生所遇见过她,她当时向医生打听你身体呢,走时把手镜落那儿了,大夫走不开,我说我认识您家,回头给您送来,谁知道她后来出事,我也事多耽搁了,到今天才将她的东西还来。对不起啊柳婶。”
柳婶摸着那面手镜,“死丫头,平常那样臭美,怎的把镜子给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