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伸手将他扯下的衣服重新拉好,抚着戚攸宁的头发,让戚攸宁重又贴在自己胸口,轻声说着,“别闹了。”
他让别闹了,戚攸宁也就不闹了。虽还有些不知足,可今日裴凌难得主动,戚攸宁觉得不必急于这一时,“好,我今天就不闹了,反正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多,是吧凌哥。”
抚着戚攸宁头发的手停了停,戚攸宁不解的抬头看向裴凌,裴凌淡淡一笑冲他点头,“嗯。”
得了裴凌肯定,戚攸宁才又安心靠在他胸口,畅想着他与裴凌的未来,喋喋不休了起来,“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我们去哪里好呢?去你的家乡看一看吗?”
他没听见裴凌的回答,戚攸宁想起裴凌因为被无良的亲戚坑害,如今已不能光明正大回去自己的家乡了。他想了想,又接着说,“你要是不想回去看看,那咱就不回。也不是非得有个目的地,我们也可以学代之依那样,随性而至,开一辆车,随便开到哪里,景色漂亮了就停个两三天,好好观光一番。我小时候总被掬在家里,就这样天南海北的走,也挺好。”
戚攸宁说着说着便笑了,一会儿说往北走,他想看阔气的建筑,一会儿又说往南走,他想看秀丽的湖泊,嘴上走过了大江南北,最后还是绕不开原点,戚攸宁贴在裴凌的胸口说,“但是啊,我们每年回来这里一次好不好?你之前在陈婶家说以后再来陪我看花的,可不能食言。”
戚攸宁兴致勃勃说了这许多,却未听见裴凌有一句回应,他狐疑的抬头,只看见裴凌神情恍惚分明没在听自己的话。
“凌哥,你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裴凌回过了神,面对戚攸宁的质问,他也不欺瞒,老实告诉戚攸宁说,“我在想明。”
“好啊你,我和你说咱们的以后,你还惦念着和其他人的过去?你想他什么呢?”
裴凌深深看向戚攸宁,“我也不是在想他,我只是有些理解他了。”
戚攸宁不解,“什么啊?”
裴凌淡笑着摇头不欲多说,只是揽过戚攸宁带着他一起躺倒,催促他,“快睡。”
并且不用戚攸宁吩咐,他便十分自觉的用手心垫着了戚攸宁的脑袋,他知道,戚攸宁枕着手心入睡极快。
“今天就先放过你,以后不能在我面前想着别人了啊。真是的,每次都在人家说的兴起的时候催着我睡,哈啊~”
戚攸宁嘴上虽还埋怨,可他枕着裴凌手心,才说两句话便打起了哈欠。
裴凌笑口头与他保证下次再不想别人了,戚攸宁这才面上带笑,放心入睡了。
裴凌看着睡着的戚攸宁有些转不开眼,他安分不吵闹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看得久了,容易让人有些情不自禁的举动,裴凌这会儿便是,在他睡着的时候,低头在他额心印上一个吻,唇贴着他前额有好一会儿没离去,微颤着唇像在诉说着情到深处时的不舍。
可再怎么不舍也不能让决议要做的事搁置下来。裴凌亲完了人,又再多看了戚攸宁两眼后,抽出了他枕着自己那只的手,悄然起身出了房,独留戚攸宁做着他们将来如何开心美满的梦,兀自笑着。
裴凌出来看到代之依独自一人在屋外坐着,手里捏着那枚三角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裴凌走过去,在代之依身旁坐下,两人一处坐着不发一言。
半响代之依才叹口气问裴凌,“裴大哥,不是我想扫你的兴。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吧,天南海北,不管他去到哪里,像我师兄那样肖想返魂香的人,总不会放过他的,况且现在还不止我师兄一个,你们跑的越远,他们追你们的阵仗越大,只会引来更多对返魂香有想法的人。他死过一次了,即便还魂可也不属于这地上人间了。”
裴凌静静听他说完,“所以你不支持我们在一起?”
代之依看他一眼,忽然笑了,“我哪有权利拆散你们啊,你们在不在一起的,我说了不算。只是你得知道,这世间自有规矩,他吞过返魂香,起死回生,已不被自然规律所束缚了,可你还是个凡人。你看他现在,还是十七岁时的样子,裴大哥,我上次问你今年多大来着?你是二十六还是二十八?你和他在一起,现在这短短的差距暂且看不出,但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他还是十七岁的样子,而你呢?等你成了个垂暮老人,要他给你养老送终吗?到那时,你们要如何面对曾经相爱的对方?老了的人看着爱人尚还年轻,年轻的人看着爱人渐渐老去,即便仍旧爱着对方,可一个在轮回内,一个在轮回外的差距只会让你们饱受痛苦。所以,为他好,为你好,送他去他该待的地方吧。起码,你们现在分离,痛苦只是暂时的,好过后几十年你们之间差距体现带来的绵延痛苦,而且那些人追不到他了,他会永远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