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用的力很重,就是以他现在病怏怏的身体,都把闻斜扇得别开了脸。
他的手细细地颤抖着,又咳了几声,才冷声道:“你给我滚回凛剑去。”
闻斜默了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师尊……”
他话都没说完,就见他师尊又眸色冰冷地瞪了他一眼:“闻斜,本尊教过你,得寸进尺不是这么用的!”
“本尊是你师父,就是你现在喊一句爹我都应得……咳咳咳,”他气得又咳了几声,苍白的双颊上飘起了一看就不健康的潮红,“你他娘的对你爹有这种心思——!”
闻斜眸色深深地看着他:“师尊,我盼了你一百年。”
当初他把那份见不得光的心思深埋心底,换来的却是守着他师尊冰凉的尸体过了一百年。
而今他师尊回来了,他凭什么……
要放过这个人。
江牧被他给气笑了:“小畜生。”
他急促地喘息着,眸色却极冷:“滚出去!”
闻斜的表情这时候才有了变化:“师尊。”
江牧却不再应他,自顾自地往床里面靠了靠,面对着墙壁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闻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捏了个清洁咒把刚才江牧弄的血迹给收拾干净了,迟疑了下才走出去。
又出去之前,他还轻轻说了一句:“师尊,记得把药喝了。”
等着房间内彻底静了下来,床上闭着眼睛的江牧才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气得要死,拎着枕头就把它扔了下去。
“艹!”
什么几把玩意儿!!
而另一边,闻斜径直回了自己基本没怎么住的房间。
桌上的扶尘剑见他进来,直直地朝着他冲了过来:“嗡嗡嗡嗡!!”
我滴天哪,你的胆子真大!!
闻斜没功夫理他。
扶尘剑跟着他往里面飞,一边飞还一边“嗡嗡嗡”地响。
我看师尊这次气得不轻,你自己想想怎么哄吧。
“嗡嗡嗡,嗡?”
你刚才怎么想的,他之前对你的那态度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
闻斜这才有了反应,他的眸色更沉了些,不知道是在回答它还是在对自己说:“但是他只是把我当徒弟。”
他的眼里多了几分阴冷的偏执:“我要的,可不是这样。”
他师尊现在疼他怜他,也不过只是跟从前一样,把他当成徒弟,就算是他说再多的“喜欢你”“心悦你”,他师尊也只是会把这当成小孩儿的无知之言。
所以,他才要让他那个白得跟纸一样的师尊意识到,他对他,才不是什么对师尊的崇敬之情。
而是即想把他捧在手心里,哄着他疼着他,又想把他关起来,最好关在笼子里锁在他塌上,让他在自己身下带着哭腔轻喘的欲望。
沈霜白察觉到他们师徒俩之间的气氛不对,吃午膳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那个……我们什么时候换个客栈?”
江牧面色冰冷,看不都曾看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闻斜:“用过午膳之后。”
说完,他又沉默下来。
沈霜白悄悄地看了眼这个又看一眼那个,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也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垂头干饭。
江牧看人不错,可能是容家的事终于解决了,也可能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第二天,容辰就带着林衣锦一起去了他们之前住的客栈。
江牧的房间刚好正对着这个客栈的大门,把他们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那小子走进去的时候脸上明显有几分忐忑,但是等着问了小二,得知他们已经离开了客栈,他马上像是被太阳晒焉了的草一样眉眼搭耸了下来。
林衣锦像是在安慰他,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又走了出来。
这小子。
江牧眼眸里多了几分笑意,窗边吹着微风,他感觉有点冷,随手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灰白色披风。
沈霜白挑了挑眉,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感叹道:“我本来过来看着你住在客栈,还挺生气的。”
江牧侧目看他。
沈霜白悠闲地笑了笑:“后来跟这小子接触了才感觉,这小子人还不错,也有主见,起码……看起来比当初的容钰更适合当城主。”
说完了,他看着江牧揶揄道:“现在看到人过来满意了?”
江牧也微微弯了唇角:“走吧,启程去昌梁。”
昌梁离天衍城不算近,但考虑到江牧的身体状况,沈霜白斥巨资租了一只飞行船。
江牧上船的时候都愣了愣,然后感慨:“小师兄,要是宗主师兄知道你在外面这么大手笔,你肯定得被骂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