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闹剧结束(2 / 2)

殿中气氛大好,不过总有那不识趣的要来打破这难得的好氛围,常宁公主突然跑到张侍郎面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扬手对着张侍郎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仅把张侍郎打蒙了,更是把殿中众人都吓着了,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大胆到殴打朝廷命官,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几个老臣差点被气晕过去,御史台那一拨人更是直接跪地,现场就要参她一本。

常宁也是有点蒙,她刚刚是看到沈砚浓那高傲的脸还有长公主刻意挂在脸上的讽刺,被气昏了头脑,所以才一时冲动,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是来不及了,听着四周指责的声音,她只能逞能的辩解:“是他有错,明明答案都没有公布,他凭什么认输,本宫的脸都被他丢尽了,他该打,他该打!”

她这死不认错的态度,让那些本就对她有意见的大臣更是怒火中烧,江言上前扶起张侍郎,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伤。

常宁手上带着甲套,那一巴掌使了大力气的,张侍郎的脸上留下了两道血痕,本来长得不错的小伙,此刻直接破了相了,血迹顺着脸颊滑下,半张脸都染上了血色,惨不忍睹。

江言和张侍郎年龄相仿,又是同僚,平时关系不错,此刻见他被常宁打成这样,心中也难免有了怒气。

因此转身对着常宁,语气也不是很好:“就算公主对结果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若是公主听不懂,这里这么多同僚,总能给公主解释清楚的,本就只是一场游戏,也是公主自己提出来要比试的,即使输了,可太后从未和公主约定过输了会怎样,太后和张侍郎都未放在心上,大家都只当是一场游戏,公主为何要一直不依不饶,说的更不客气一些,张侍郎只是被太傅指派来参加个游戏而已,他输赢和公主殿下您有什么关系?公主殿下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朝廷命官,未免太跋扈了一些了吧!”

江言话说的很重,且不说常宁公主的身份,就是她是长辈,也不该他来指责,因此他刚说完跋扈,那边靖国公就沉声叫了他的名字。

“注意礼数。”

出乎意料的,靖国公并未训斥他,看样子常宁那一巴掌是真的惹了众怒了,竟是连最重规矩的靖国公都不想帮她说话。

江言对父亲的话还是听的,闻言整个人收敛了不少,只是看着常宁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公主不是说输赢未定吗?那我这个裁判就宣布一下答案吧,太后娘娘的推测完全正确,并且她推断的这宫女的身份也是完全没问题的,茶杯和人都是臣找到的,若是公主还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自行验证。”

说完他就带着张侍郎到了一边,太医令恰好在此,连忙上前去看伤。

被小辈教训了一通,常宁明明没理都变得有理了,指着江言怒骂:

“小子无礼!本宫再怎么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敢这么和本宫说话!”

骂完还不解气,又对着长公主撒气:“长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不敬长辈就算了,还对着长辈大喊大叫,难道这就是你们靖国公府的教养吗?”

长公主一晚上也是起火的很,此刻被如此责问,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国公府的礼数自然不需要你操心,要别人尊重你,你为何不先问问自己,你配吗?你看看你,像个泼妇一样在这里吵闹,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莫说英国公府,皇室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光了!”

“你!”

“好了!”沈砚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此刻端坐在上首,旁边就是皇帝,居高临下,终于又有了太后的威严。

“今晚是除夕宴,皇上和哀家是为了犒劳群臣,让群臣能过个好年所以团聚在此,玩闹归玩闹,但不要过火了,若有人敢在宫中闹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哀家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说话间她的眼神从常宁,长公主几人身上划过,常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沈砚浓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刚刚她盯她的那一眼,她竟说不出话来。

“常宁,今夜之后哀家希望你能好好的在国公府中思过,一次两次哀家只当你是心性未除,但是若次数多了,哀家也保不了你,你今日当着哀家和皇上的面就敢殴打朝廷重臣,那若是在没人的地方,若是你面前的是其他人,是普通百姓,那你岂不是要草菅人命,大盛律法森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哀家不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和你隔着一道铁门。”

常宁对她的威胁十分不屑:“谁敢?”

沈砚浓也很不屑:“你可以试试。”

常宁大怒,指着沈砚浓怒骂,全然忘了身份规矩:“本宫乃当朝公主,是英国公府当家主母,先帝最疼爱的妹妹,先帝都从未责怪过本宫,你算什么东西!”

即使被她指着鼻子骂,沈砚浓依旧面不改色:“你也知道那是先帝,先帝如今葬在鼓山帝陵,公主如果想他了,哀家可以送公主去见他。想必先帝当初疼爱公主,必定也想公主了!”

“你!”

“哀家最后提醒你一次,如今新帝已经登基,若你还要拿曾经对付先帝的那套来对付新帝,哀家劝你趁早省省,不然吃亏的,绝对是公主你!”

说完这最后威胁的话,沈砚浓没再管她,又唤了张侍郎上前:“今日比试,只是玩乐而已,侍郎不必放在心上,虽说哀家刚刚说话语气有些不好听,但哀家相信,侍郎还是很有能力的,刑部有你和江少卿这样的人在,大盛何愁不河清海晏,百姓归心!只愿你能一直保持初心,做我大盛百姓的青天大人!”

说完又对他进行了赏赐,张侍郎被她一番话说的热水沸腾,他喜欢断案解惑,喜欢将一个个谜团破解,拨开迷雾见月明的感觉,别人只以为他做官是为了名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非世家官宦子弟,经历过幼年的家中变故,看多了当官的不作为,所以一心想做个为民伸冤的好官,心中多年的追求,如今被一个女人如此清楚的点出来,他才有一种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的感觉。

是有人知道他心中追寻的。

张侍郎郑重的对着沈砚浓行了跪拜大礼,眼眶都红了——

“臣——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今日这场除夕宴,可以说是这些年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次了,张侍郎谢恩后,太后就推说身体不适,早早的就离开了,太后离开后,常宁公主还试图闹过,可惜才刚刚说了太后的名讳,就直接被顾太傅叫人扔出去了,一同被扔出去的还有她的夫君英国公。

顾行宴说了,便是要让他们知道,不能好好的管理后宅,纵容家中女眷出来作恶,究竟会受到怎样的牵连。

今日之事英国公从头到尾都没有掺和,甚至还试图劝说过,实在算不得有错,可惜他不能管好自己的妻子,一个大男人竟然震慑不住女人,愣是让常宁闯了这么大祸,治家不严,英国公自然也逃不了干系,今日丢这么大个脸,实在是自作自受。

众人这才明白,顾行宴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今日他也从头到尾没说话,并不是因为忌惮常宁公主的身份,只是把场面交给太后娘娘,让她立威。他知道,若是他出手的话,常宁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

之后听人说,英国公和常宁被扔出大殿之后,常宁不服气的对着大殿骂了好久,骂沈砚浓,骂顾行宴,骂长公主和张侍郎,最后甚至将怒火发泄到了她身边无辜被她连累的英国公身上。

骂他是无用的窝囊废,若他能像靖国公一样在朝中受人尊敬,那那些人也就不会敢轻贱她。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觉得是别人在轻贱她,觉得是她地位不够高,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原因。

英国公今日本就搞了个好大的没脸,在宫宴上被人丢出来,今日过后,至少好长一段时间,他估计连门都不敢出了,出去了也是惹人笑话,如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还好意思将一切怪到他的头上,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了了。

据说一向窝囊的英国公当时转身就给了不停谩骂的常宁一巴掌,直接把常宁给打趴到地上了。

之后英国公指着常宁骂她是个灾星,骂她嚣张跋扈,是个泼妇,说迟早有一天国公府要毁在她手上,之后连出宫都没有等她,一个人坐着马车走了,留下常宁一个人白白被宫人看笑话。

可能因为那晚的事确实让常宁很没脸,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常宁都没有再出现过,沈砚浓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谁也没想到,等她再出现的时候,会是那样一个场景。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沈砚浓回宫后也没有休息,她只是有些烦这宫中的以势压人勾心斗角,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随遇而安,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然而她好像有些太过高估自己了。

她毕竟曾经是个现代人,就算穿上了古装,盘起了头发,生活在这个封建社会,可是她接受了二十几年的现代教育,她的骨子里充斥着万物平等的思想,如今却又不得不用权压人,因为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地方,没有权势就会像地上的蚂蚁一样,随便谁都能捏死她。

她真的——再没有机会回去了吗?

今天是除夕,以往这时候都是她难得的能回家休息的时间,毕竟就算她不休息,检察院也要放假的。

每次知道她要回去,父母总是会提前准备好一大桌子吃的,一家人都是大忙人,对这难得的团聚时候都很珍惜,除夕夜守岁,每次零点一到她都会收到一个大大的红包,这种习俗就算她成年了,也从来没有断过。

今年……今年以后应该就会断了吧!

——

顾行宴来的时候就看到行云和一堆宫女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殿门口团团转,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房顶。

他抬头看了一眼,待看清楚上面有什么,猛的瞪大了双眼,那作死的女人正坐在房檐上,手上还拿着酒,旁边摆着几个空酒瓶子,坐的歪歪斜斜的,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掉在檐下的双腿还摆来摆去,竟也是一点都不害怕,一看就是喝多了!

脚尖一点,他整个人就飘了起来,沈砚浓看到他的时候还吃惊的长大了嘴,她喝多了酒,脸上表情尤其夸张,却也多了些清醒时没有的娇气。

顾行宴想一脚把她踢下去,让她长长记性,这么危险的地方她也敢坐在上面喝酒!不要命了吗?

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她扬起的笑脸,他从未看她那样笑过,腰间弯弯的,嘴角向上勾起一个美好的弧度,像个小孩子,丝毫不设防,盯着他的眼睛似有星河滑落,星星点点。

算了,下不去脚,他俯身想抱她下去,刚低头她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一把将重心不稳的他抓倒了,若不是他反应快撑住了她两边的瓦片,此刻他两现在就该躺在地上了,不摔死也得残废两天。

“耍什么酒疯!”顾行宴气的狠狠地瞪了她两眼。

等扶正身子做好后,见她还在望着他傻笑,他就感觉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腔怒火被自己硬生生浇熄了。

既然已经坐下了,他干脆也就不动了,同她一起坐在房檐上。

长乐宫的地势本就比宫中其他地方高一些,从这里的房顶望过去,一眼就能看到那些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站在这个地方,人好像突然就跳出了这深宫,是自由的。

自由?顾行宴愣了一下,望着身旁女人脸上真心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怎么?被常宁骂了几句,突然就觉得厌恶这地方了,想离开了吗?”

沈砚浓喝了太多酒,此刻头疼的厉害,只觉得有人在她身边说着什么,可到底是谁在说,她分辨不出来,也懒得分辨。

离开吗?

她嘲讽的笑了两声,她当然想过,但是她不会的,她曾经是华国最好的律师,最擅长的就是分析权衡利弊,电视剧中演的女主在古代开辟自己的一方天地,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她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妄想去改变这个封建社会,在宫中她至少还有一方天地可以立足,只要不得罪顾行宴,总会有她饭吃的。

偶尔还能像今日那样,对着常宁那样的公主之尊呼来喝去,也不怕会被人打板子,这样的好日子她放着不过,为什么要去自讨苦吃?

“不想出宫?那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不是借酒浇愁?”

酒?

沈砚浓拿起手中的酒瓶在眼前详细观看,那陶瓷的坛子外面泛着寒光,倒是真像极了饮酒之人的心情,如夜色一样冰凉。

她不喜喝酒,只是今日这么好的日子,她却是独身一人,听闻酒能麻痹神经,让人见到心中所想,她向来不屑沉迷幻想之人,今日好不容易想尝试一下,可惜也未能如愿,她虽醉了,可脑子却似乎越来越清醒,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也知道自己回不了家。

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沈砚浓突然转头望着顾行宴,目光深邃又宁远,有看穿人心的力量。

顾行宴愣了一下,看穿人心这原本是他最擅长的,世人多虚伪,而他的眼睛能够看到别人掩藏在心底的恶,所以很多人怕他,而她的眼睛,似能掀起人埋藏在深处的善,让心怀不轨之人羞愧,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你”

“顾行宴”

她突然唤了他的名字,这些时日常听她唤他太傅,唤他大人,倒是很少听她这般直接叫他的名字,自从坐上太傅的位置,能喊他名字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听到自己都要怀疑一下,那是不是他的名字。

他发愣的时候,沈砚浓却一点都没闲着,她突然伸手,速度快的连顾行宴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下巴就已经落入贼人之手了。

“你干什么!”顾行宴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想把她手从自己下巴上扯下来,没想到她看着若不经风的,手上却是有点劲,他扯了两下竟是没扯下来。

“啪!”顾行宴的手上突然挨了一下,沈砚浓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威胁到:“别动!”

顾行宴这辈子还没被人打过,虽然只是在手上拍了下,可这妮子下手之重,竟是硬生生把手给他拍红了。

活到快三十了,竟然第一次体验了一把被人打的滋味,真特么稀奇!

顾行宴放开拽她手腕的手,突然就不挣扎了,他到要看看,这臭丫头今日究竟要作什么妖!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日开始,这篇文就正式入v了,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也请继续支持下去,一直在努力,希望你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