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不, 特地接着送早饭的机会, 亲自过来一探虚实。
但是现在, 看见眼前这个大腹便便的妇人, 他便不得不相信, 或许真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也做过父亲,知道妇人有孕是个什么状态,眼前这情况十有八|九假不了。
仔细回想起来, 这件事情想要谋划是很难的,第一,自从进来的通道被炸塌以后,里头和外面就断了联系, 没有联络, 如何谋划?
第二, 新的通道的位置是根据地质结构推算出来的,进来前对里面的情况不了解, 如何知道另一面的出口恰好会在那个山谷?
第三, 即便知道出口位置会在那个山谷, 又怎么知道正好能在那一夜能将通道打通?
这桩桩件件的巧合才构成了如今的情形, 想要瞎猫碰上死耗子合上这种巧合, 未免也太难了,除非……
除非是推算新通道位置的周仪故意如此!
可是话又说回来,周仪在台州兵乱之前, 根本就不知道最后会躲进这个地方, 哪有那种通天的本事去提前谋划。
而且这一个月与周仪相处下来, 刘长刀总觉得这人是可信的,以周仪的人品,决计不会做这种事。再说让一个挺着这么大肚子的妇人来冒这种险,根本就没有必要。
所以,也唯有“巧合”二字能解释得通了。
这么想着,刘长刀又是爽朗一笑,将最后那点怀疑压下去,拍拍周仪的肩膀道:“周老弟可真是好福气啊,夫人待你如此情深意重,这样危险的地方,还独自一个人挺着肚子前来寻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周仪忙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刘兄快别笑话我了,内子年岁上比周某小一些,平日里也是娇惯着的,哪知道他这样任性,连这种险也敢冒,昨夜我已经好生说过他了,希望这一次没有给刘兄添麻烦才是。”
“周老弟这是说的什么话,弟妹既然是你夫人,哥哥我自然也把她当妹子看,怎么能说添麻烦呢?”为了更好地安抚周仪,刘长刀还特意放柔声音问候了夏京几句,“弟妹有这样的胆识千里寻夫,可真叫哥哥我敬佩,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从前一直听说周老弟是一个人,弟妹是何时嫁给我老弟的?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有几个月了?”
夏京回忆着从前所见的那些女子对他行的礼数,低了头微弯起膝盖,轻轻朝刘长刀福了一下,不过如今肚腹高隆,他动作不是很到位,随后便像周仪先前交代的那样,装作一副害羞模样偏过头去。
周仪见状及时道:“刘兄真是抱歉,内子为人甚是腼腆,这一次独自出来寻我也不知是下了多大决心,我二人成亲也有大半年了,因是续弦并没有声张,孩子如今约莫有五六个月,再过得三四月便该出来了。”
“周老弟不必抱歉,是哥哥我唐突了才对,”他虽是个粗人,却粗中有细,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该总围着人家夫人问话,将心比心,如果旁人总把注意力放在他夫人身上,他说不定直接就一拳打上去了。
想到相伴多年的夫人如今还带着幼子在流放地受苦,刘长刀一时也有些提不起兴致,好在此番前来目的已经达到,便交代周仪二人可以用早饭了,自己先走一步。
周仪朝夏京点点头,亲自将刘长刀送出门外,又陪着走了一段,略略说了几句正事,这才回转。
这样一来,夏京突然出现的事情就暂时解决了。
回到屋中,夏京已经在简陋的饭桌边坐了下来,篮子里有两个碗,便一人一个将篮子里的食物分好,因为食材有限,大清早的便是肉食。
见状,周仪转身又出了门,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竹筒杯,杯里装了些清水,他把其中一杯放在夏京跟前:“这顿暂且先将就一下,如今通道已经打通,很快就能有新鲜的米粮蔬菜来补充食材。”
夏京此时已经取下蒙面白纱,他瞥一眼周仪,端起竹筒喝了口水,便开始吃碗里油味很重、又没放多少盐的肉,吃下两口才道:“你都吃了这么久了,我为何不行?”
周仪莞尔,眼里好像有光:“好,咱们吃吧,吃完我把碗筷和篮子送回去,还要去议事,中午才能回来,到时会带午饭回来的,你好好歇息,若口渴了,门口缸里的水都是干净的。”
夏京指指挂着帘子的门洞的位置:“方才我看过,这里的厨房你可是从未动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