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却客气道:“这位大人,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一些府中的琐事。”
于是谢宿被迫拉着容秉崇一起,听赵伯讲那谢府的琐事。
什么月奉开支、人员增减、铺面收入……赵伯翻开账本一页页指给谢宿看。
谢宿听得生无可恋,心中更确定赵伯这是在找茬。按以往的做法,这些事情赵伯完全都可以自己做主,根本不用如此详细地报与谢宿知晓,但偏偏今天赵伯不走,拿这些琐碎的账目拖延着时间。
容秉崇倒是没有半分不满,似是觉得谢将军府的茶叶不错,续了一杯又一杯。
谢宿被夹在这两个人中间,苦不堪言……感觉自己提前体会到了男人的不易——平衡媳妇和母亲之间的矛盾也太难了。
赵伯明摆着就是在刁难,容秉崇也不退让,谢宿听着自己听不懂的账本,感觉自己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好容易赵伯停了下来,道:“府里的事情现在就是这些了。”
没等谢宿松一口气,赵伯又对容秉崇道:“我们家少爷现下未曾娶妻,是以府中的事情都得亲自过目。等到少爷什么时候娶了妻子,这些事情也都该交由谢府的主母来管……今日却是让客人见笑了。”
“无妨。”容秉崇淡然回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若是连一府都打理不善,此人必定难当大任。贵府少爷能够亲力亲为,既不失礼亦不可笑。”
“您既是少爷的朋友,自然觉得无妨。可是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没有一个当家的主母,府里的事情处处不便呐。
少爷如今一心扑在立业上,疏忽了这些事情。说句冒昧的话,您不妨规劝一二。”
赵伯笑了笑,又叹道:“想我将军府一门男丁多战死沙场,子息甚是单薄。功臣之后,如此境遇岂不堪怜?”
容秉崇敛眉垂目,道:“一门忠魂,何须怜悯?世人敬之仰之慕之畏之,足矣。”
谢宿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听着他们打哑谜似的说话,只觉得头都大了。
赵伯不会是怀疑什么了吧,不然好端端突然提什么主母?
而且谢宿怀疑赵伯已经看穿了容秉崇的身份,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说什么「堪怜」之类的话。
当着皇帝的面说给他找个小老婆……嘶!赵伯当真是一颗心都给了谢宿,给了谢府!
可是……后面的事情谢宿心知肚明却无法说出口。
他若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自然会想方设法解决了赵伯的心结。
可是他明明知道自己无法留在这个世界中,偏又让赵伯生出那么多的心事来……
赵伯眼中似有悲意,苍凉地看了谢宿一眼,道:“那少爷就与这位「朋友」叙旧吧。老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