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的事情就是容秉崇一手暗中操作,就连贺永晔被抓回京城,知情人都不多。
是以当他被发配到战场上时,知晓这件事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贺永晔现在并未背负一个叛国的罪名,仅仅是「被自愿」前去燕地支援。
容秉崇说是今天,连半刻钟的功夫都不耽误,亲完了谢宿就命人送贺永晔离开。
在战场上,贺永晔将隐姓埋名成为调入军中的一名小卒,亲身上战场去厮杀一番……
在亲眼见过战争的残酷无情之后,谢宿就不信贺永晔还说的出什么「民如草芥」之类的话。
所有人的血都是红色的,被一刀劈中就会受伤,就会断手断脚,就会死。
战场上无分高低贵贱,被击中要害,阎王收人的时候,可不会考虑你是什么身份。
贺永晔根本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自以为高人一等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世上没这个道理。
贺永晔确实是怀着满心郁愤离开的京城。
但一日行进一百里路的疲累,很快就让他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
没有锦衣华服,也没有宝马雕车,他被混入役夫的队伍里,像牛马一样被带到远方。周围受到监视,他想跑都难。
脚底第一天就磨出了水泡,第二天水泡被磨破,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周围多是犯事的罪人,抑或耕种的农夫……这些人要么以劳役抵罪,要么是服役,每个人看上去都比贺永晔轻松得多。
贺永晔一开始还觉得自己天生血脉高人一等,可只这简简单单的走路,就差点废去了他半条命。
他甚至都怀疑,皇帝怕是想将他磋磨至死……可其他人并不觉得一路艰辛,又让他莫名生出些异样的感觉。
第二天晚上,贺永晔的脚就彻底动弹不得了。
队伍中,一位有经验的老大哥悄然靠过来,在贺永晔的身边留下几棵草药,憨厚一笑道:“看你的模样不像是吃过苦的,这草药嚼碎了敷在脚底,睡一觉就好啦。”
贺永晔何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自小他若受伤,上好的金疮药,洁白柔软的纱布,洁净的水,医术精湛的医者,手脚灵便的嬷嬷……哪一个不是精心准备?
现在……就这么几棵不起眼的草,还得他自己嚼?
这些贫贱之人的东西也配挨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