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目的是粮草!
贺永晔看着身边被驱赶而离开了粮草车队的役夫,突然明白过来。
这些人是逃逸的蛮人,他们缺粮少食,没有城池作为依托,只能肆意劫掠……而这支粮队就成了这寥寥百十人眼中的肥羊!
这些蛮人宁可拼着被征卢城的守将一网打尽,也要做一票大买卖!
征卢城的守将观望之下,亦是觉察了这一点。
若是有援军,到现在也该有点动静了……城外一片惨烈的厮杀,城中的将领个个红了眼请命要出城。
征卢城的城门终究是开了,一小队人马从城中奔袭而出后,紧跟着城门又死死地关闭起来。
劫掠的北蛮人看到了这一幕,尖锐的哨声一响,那些人便如同蝗虫一般,将能抢到的物资搬上了马,匆匆打马窜逃。
一场厮杀,贺永晔凭借一根长棍挑落了六七个蛮人,浑身都如同泡在水里一般。
他转身……眼底是雪亮的弯刀正凌空劈下,一路陪伴着贺永晔的老大哥猛地推开了他!
刀落,血溅。
贺永晔眼前的天地一片赤红。
骑在马上的蛮人一击不中,神色狰狞地抽刀,不等弯刀劈落,一支羽箭已刺中他的胸口,强劲的冲力让他从马上跌落。
战争的惨烈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映入贺永晔的眼里,刺入他的心底。
这些人不是下属口中的伤亡数字,他也不是高高在上俯瞰苍生的郡王。
那每一刀带走的都是一条人命,都是别人的父子兄弟……是一家的顶梁,是妻儿的依靠,也是他的朋友、大哥。
伤不在自己身上说什么都显得轻而易举。
贺永晔怔怔地站在原地。
徐大哥吐出一口血,憨憨一笑,奄奄一息地说道:“小兄弟你……还没娶妻呢。我看的出来……你,你是干大事的人!”
“往后有机会……你多……多杀几个蛮狗!就当……替我报……报仇了……”
贺永晔无言以对,亦无颜以对。
如果这位徐大哥知道……是他诱使北蛮攻打大衍,是他用钤印大开防线,是他大言不惭地说「民如草芥」,宁愿以一场燎原的战火肆意洗刷心中的不知真假的仇恨。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犯下的罪孽……徐大哥这样憨厚老实的人,会不会后悔……救了他?
大衍有多少如同徐大哥一样的人?
死在他周围的,哪一个不是大衍的子民?又有哪一个应该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