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一阵无奈,一瞥间发现这人鼻尖还不小心沾了一小粒瓜子皮,跟点了痣似的,没添多少风情,倒添了不少傻气,他不由笑了起来,从袖间拿出一块手帕摊在掌心,趁其不备直接给人抹了把脸。
赵清行一个措手不及,被帕子糊了一脸后挣扎着把眼睛露了出来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见人头上都似气得冒出了烟,裴言霆轻声道:“鼻尖沾了东西。”
张牙舞爪要挠人的“猫”顿时焉了,不好意思地抹了抹鼻尖,轻声道了句谢。
裴言霆好笑地摇了摇头,又爱哭又爱吃,又怂又乖,这赵清行真是个怪人,不过挺生动可爱的一小师弟,长得也好看,所以许川絮和无涯峰众人为什么这般不喜欢他?当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刘顺宗走后,刘庄主愁眉苦脸地给他们道着歉,赵清行原以为这么闹了一场,这庄主会消停一阵,谁知对方当真半句没听儿子的话,甚至殷勤地亲自领路带他们去了一趟城主府。
奈何城主府一趟也不顺利,那宋城主一大早不知发什么疯,喝得酩酊大醉,看见门口来访的一行人,竟然还拉起刘庄主的手乐颠颠地跳起舞来。
“刘兄啊,来来来,一起喝两杯……”城主打了个酒嗝,一张脸通红,醉醺醺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然哪天一睁眼,你就成了街上的狗,别说山珍海味,就是那吃剩的骨头,都不一定啃得着。”
刘庄主嫌弃地拍了拍被他抓过的袖子,闻到那一身的酒味皱紧了眉,对迎上来的下人说道:“快,把你们城主扶回去,怎么大清早就醉成这幅样子?”
“城主昨夜忙到很晚,应当是太累了。”下人试图抓住城主乱晃的手,又不敢太使劲,半天也没将人稳住。
裴言霆抬手一挥,一道绳子凭空出现将城主的手绑在了腰间,虽不紧,但那城主挣了好几下却也无法挣脱,他顿时哈哈笑了起来,“你们是神仙?神仙可否给我算算我能活多久啊?是不是一世尽享荣华富贵?”
酒气冲得所有人都难受,裴言霆皱了皱眉,转而对几位小厮道:“扶他去休息吧,请问府里是否还有其他主人?”
一个丫鬟匆忙上前,“我去叫我们家小姐。”
被带回里边的城主挣扎着回过了身,兴奋道:“对!把小姐叫来!让几位神仙算算我这女儿能不能嫁给皇城的贵人?会不会孝顺我侍奉我到老?”
这模样也问不出什么来了,门口众人的脸色顿时都沉了下来,而且城主一被带走,剩下的下人纷纷低下头装忙,连句客套话也没有,仿佛看不见他们一般,看样子是不欢迎他们。
“这位城主,一直都是这种疯疯癫癫的模样?”颜溯之突然问道。
“是啊,就没正经过。”刘庄主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既贪财又目中无人,成天想着攀高枝,据说还盘算着把自家女儿嫁到皇城的一位高官那去,那高官的年纪比他都大。”
赵清行和裴言霆对视了一眼,他们昨夜看到的宋城主,明明是一副稳重勤恳的模样。
宋小姐没过一会儿便出来了,后头还跟着两位丫鬟,见了客人后礼数周全地将大伙儿都迎了进去,还不忘教训两句怠慢了客人的小厮,只是她性子温温柔柔的,训斥时也没有半点震慑力,府里的下人似乎也并不惧怕她,只低着头听完,便无所谓地各干各的去了。
可城主府并不如刘庄主那般配合,这宋小姐虽然客气,听到他们的来意后甚至同意了他们到府上探查一圈,却拒绝和众人继续深入交谈,家事和恋情一律不愿透露。她一个姑娘家,一群大男人也不好强求,喝了两杯茶就被客客气气地送出了城主府。
临走前,赵清行看到自己的队友们个个手背在身后,做着五花八门的手势,瞬间了然,嘴角不禁抽了抽,这一个个的,居然默契地在探这小姐身上有没有邪祟的痕迹。
这一次委派相当不顺利,几个新来的小师弟不免有些沮丧,刘庄主也不大好意思,领着他们又去别家了。
城里查了一圈,许多被这幻境折腾得苦不堪言的人抓着他们的袖子苦苦哀求:
“仙君啊,你们快快收了那妖魔鬼怪吧,我跪洗衣板都跪了二十日了!”
“是啊,我家夫君整天怀疑我外边有人,连我和隔壁王二狗五年前对视了一眼他都要拿出来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