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未丹时不时夸张地抽气两下,她甚至也不会分神地抬起双眸。
总归他只是个少年郎,大抵又是掉了什么东西进来。
李阮棠瞧了一阵,猜他捡了就会离开,只平静道,“不必。”
门外得了命令的暗卫还未转身。
那好不容易落地的人影却偷偷摸摸往庭院中走来,瞧得李阮棠直蹙眉。
世人于男郎清誉本就苛刻,更何况她们今日才刚刚一起回京,就算有旨意封口,也经不得他这般折腾。
况且,这个时辰,他应该早都睡了才是。
她愣了一下,有些讶异于自己为何会知晓他什么时辰入睡。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李阮棠低眉,淡淡又补充道,“劝回。”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出现在此地。不过,雪青色的确配他,月下瞧去,更显雅致,就是下墙狼狈了些。
傻乎乎的。
未丹应声吩咐了下去,一进门便瞧见李阮棠微微翘起的唇角,她心下也跟着一喜,忙开口搭话。
“世女含笑,可是寻到了端倪?”
笑?
李阮棠一怔,伸手抚在自己的唇角,指腹轻轻扫过,无端地叫人想起在马车里,薄唇落在掌心的温软。
虽说那个时候孟均俯身,嚷嚷着要解毒。可依照他那个迷糊样,八成也只学了个囫囵,照猫画虎罢了。
况且,两个人挨得那么近,能解什么毒。
一想起白日里,少年郎傻乎乎顶着荷叶偷听的模样,李阮棠心口一窒,便越发确信他被人哄骗,就是不知在背后指使他的人到底想做些什么。
难不成又是跟魏云若有关?
她这一沉思,面前的账本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李阮棠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起身将账本交给未丹收好,自己呷了几口茶解乏,方才缓步往卧房走去。
守在外间的婢子一早就退了出来,只将里面的纱灯一一点亮。
暖色透过窗棂,浅浅铺在游廊下的石阶。掀起的竹帘轻轻地又落下,只剩一股微风,跟在李阮棠身后,欢快地窜进了里间。
她刚刚才转过屏风,脚下一顿,步子便压缓了三分。
拔步床旁的衣柜后,正躲着一人。虽说那缝隙漏在阴影之中,但奈何贼笨,连个气息也不知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