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微雨默默将灯光亮度调低。
适应之后,我终于能好好打量周围环境,先于视觉传达的是嗅觉,古朴的墨香味,书的海洋。
四面墙体中间被挖空做成壁龛,依照高低次序摆满书,书房中间放了张长书桌。
岑微雨推出两张椅子示意我坐,我开始打量他。
白色丝绸衬衫,黑色休闲裤,架在鼻梁上的眼睛取了,显得比前次见面更加年轻,也更贴近我记忆里的人。
他显然是个讲规矩的人,哪怕面对我这个不速之客也礼数周全。
“坐,”岑微雨先坐下,随后点了点他对面的位置。
我没和他对坐,提起椅子放在侧边,对着这张脸倒胃口。
“什么时候发现我进来的?”我喝了口岑微雨倒的茶,直接点明。
到了如今再不明白我真成傻子了,世上没那么多巧合,哪有我刚和唐可心说上话,唐可心家长就出现的?
岑微雨没遮掩的意思,点头道:“从你爬墙。”
这么早?我在他房间里盯着他看,他实际上是清醒的?这演技不去进军好莱坞真屈才。也难为他了,被陌生男人闯进房间痴汉样盯着看,还能淡定装睡。
“他母亲心脏病复发在医院修养,我暂时照顾他。将他带回来之后,他始终拒绝进食。如果能见到你,事情会有突破。”
“那么告诉我,易中天是谁?”岑微雨偏头,目光冷泠泠射向我。
“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向后躺,靠近椅背,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既然能查到张元英,想查出我家的住址肯定也是轻而易举。
“不礼貌,”岑微雨沉默片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却诡异地理解了传达的意思,主人没给出住址,自己找上门来很不礼貌。
等等?暗指我是无礼之徒?
和他说话,句句带刺,稍不注意就被暗讽。
心间升起微妙不悦感,我并不是容易动怒的人,但岑微雨却有本事,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轻而易举地撩拨我的神经。
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侧脸,因为这张脸?
换了往日,谁敢当面夹枪带棒,我肯定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先给他来记闷棍,但现在我心里憋着话,再愤怒也只能按耐住。
刚想说话,我忽然注意到岑微雨耳垂忽然变得很红,两手交叠放在膝上,肩膀微微耸起,一个局促又不安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