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已经一片狼藉,书案上的纸墨笔砚无一幸免,皆被战火波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我眼尖,地上躺了幅丹青,尽管被墨水洇毁大片,依然能看出个模糊的轮廓,画的是个人,女人。
不对劲,亓官微居然在画一个女人,是谁?多天年纪?哪家的娘子?
我心里好如猫抓,冷下脸扭着姜行正胳膊压着他出藤院,又马不停蹄赶回。
狼藉的书房已经被婢女收拾齐整,而亓官微却不见踪影。我又急匆匆往亓官微宿处去寻,今日非得打听清楚明晰了!
刚踏进亓官微暂居的小院,我便听见一道男声,很轻,很柔,尾音带了把小勾子。
我满肚子狐疑,轻手轻脚地在窗纸上戳了个眼,扒住窗棱往里看。
床边放了张软榻,亓官微换了身湖蓝色便服背对我坐着,而他两腿间跪着一人,手里举着绸布,正在替亓官微处理嘴角伤口。
从我的视线看去,正好能看清跪着的人的样貌,比一般男人更细的两轮弯月眉,杏形的眼睛,略低的山根,以及洗不掉的穷苦气。
操!这不那谁吗?我从太学里带回的‘伴读’,荨?
这时,亓官微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哄小孩般,“别担心,不疼。”
我猛的松开手,整个人石化在窗边,懂了,都懂了。
亓官微为什么要主动靠近他看不上眼的太子,甚至自降身份来东宫当府臣。
都是为了他!
——亓官微原来他妈的是个情种!
第13章 【2014】他的爱人另有其人
时时间,刻刻见。
岑微雨指尖按着眉心,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
什么叫梦里见过?心脏重重跳动,卷起惊涛骇浪,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触及到岑微雨和亓官微的联系,这两个人果然有关系。
该死!
两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我注视着岑微雨,不容许他逃避,“我以为岑教授是信守承诺的人?”
听了这话,岑微雨胸膛起伏,吐出口浊气,点头道:“是个梦。”
他走向书房两侧的书柜,指尖在排成一排的书脊上一滑而过,像在拨弄大提琴琴弦。我紧跟而上,由于动作过于激动,不慎碰倒了手侧玻璃杯。
岑微雨耳尖动了动,一手搭在书脊上,一手指向角落里的矮柜,“那里有干净的抹布。”
透明的矿泉水沿着茶几边沿往下滴落,白羊绒地毯吸了水晕成乳黄色。我看向还在不停滴水的茶几,又转头看向一幅不弄干净就绝不再开口的岑微雨,认命地走向矮柜抽开第二层抽屉,拿出抹布,又回到茶几边,弯腰处理干净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