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大概十分钟,他带着人出来,对岑微雨说道:“病人情绪较为稳定,转入普通病房,家属稍后探望。”
岑微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看见几位护士和护工将唐可心抬上轮椅推出急救室,唐可心还插着呼吸机,他坐在轮椅上,脸色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很快他注意到站在外面的我,费力冲我挤出个笑脸,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我辨认唇形,他说的是,“我成功了。”
我心说,是,成功了,差点把自己送下去。
唐可心被送入普通病房,从始至终他没往岑微雨站的方向看一眼。
目送着唐可心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岑微雨忽然说道:“我想请你照看他,在他住院期间。”
当然,我求之不得。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尽量表现得对唐可心关怀备至,此前岑微雨对我没什么好印象,既然想追他当然得抓紧洗白自己,起码得把印象扭转成——虽然满口假话但有情义的人。
岑微雨还有话交代,但就这片刻功夫他的手机接连震动,手机那头的人好似遇上了非他不可的急事,电话一个接一个打。
他取出手机看了眼,按灭屏幕,“抱歉,我去去就回。”说完这句后,他转身离开监护室。
求之不得,于我而言和他相处不亚于走钢丝,我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神情,语气,不叫他看出端疑。
岑微雨走后,我忽然阵阵头晕眼花,手臂撑在玻璃上避免自己因脱力跪倒,身体的不适唤起我的记忆,好像还没吃饭。
我甩头,尽量让自己精神些,去自助贩卖机买了块梅子饭团,三两下吃下去一半。剩下一半装在透明纸袋里随手放进口袋,食物被分解,饥渴的器官得到养分。我恢复了些力气,慢腾腾走向唐可心转去的普通病房。
“告诉岑微雨,你要和我住一起,”我挨坐在唐可心病床边上,语气冷淡的吩咐。
唐可心穿着蓝白相见的病号服靠在枕头上,放在背面上的手指绞在一起,“青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看着唐可心既羞涩又渴望的表情,我内心很短暂的闪过一丝后悔,上辈子的恩怨早该随着上辈子结束,如今我不是青阳碧,岑微雨亦不是亓官微。我固执的不肯放下一切,固执的将自己锁在前世,单方面将恩怨延续,甚至因一己之私差点害了唐可心的命。
但这丝后悔很快被湮没,不都是唐可心自愿的吗?不都是他蠢吗?
“打电话给易中天,告诉他你在医院,差点死了。”我认真给唐可心支招,我唯一能接近岑微雨的机会就是唐可心,必须将唐可心紧紧拴在我身边。
为此,我需要给他切实可行的建议,让他和易中天的关系有进展,让他完全信任我,成为我制约岑微雨的锁链。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得远比唐可心清楚,他在易中天心里的份量比他想的更重。
我亦比唐可心卑鄙,得到人和得到心怎么选?如果能以没有你我会死的道德绑架将人留在身边为什么不去做?
“可是我哥,”唐可心有些迟疑。
“打电话,我会拦住他。”唐可心对我从来无条件信任,听话的取出手机拨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