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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过程短暂,房东这会儿显然没空和他寒暄,三言两语沟通好签合同的时间,“嘟”一声把电话挂了。

杨青翻来覆去地摆弄手里的小黑盒子,眼里满是惊奇,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新时代的产物,尽管早知道如今科技的发展让生活非常便利,但看别人操作和自己上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他像个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来回摆弄黑盒子,他胡乱按了通号码拨通,居然真的接通了,黑盒子里传来骂骂咧咧的男声。

声音骂他是不是有病。

被人骂有病还能偷着乐的人大抵是真有病吧,发现有路人看过来,杨青收起笑意,摆副成熟稳重的模样,牵着张元英走了。

他买了袋苹果送给帮他照看张元英的面馆老板,老板收下苹果,乐呵呵地给杨青装了两袋店里没用完的生菜和煮老汤剩下的牛肋骨作为回礼。

此时夕阳已下,天边晕染出残暮的金色,杨青牵着张元英走在乡间柏油路上,屋舍重叠的暗影留他不住。

尸井窖的死人睁开了眼。

回到租住的小院,已经七点半了。他哄着张元英吃完药,给搬了张圈椅,打开电视让她看,自己则面色严肃地走向厨房,他要做一件比领兵打仗还要难上百倍的事——做一顿美味可口的晚饭。

十分钟后随着第一个碗的破碎,他把对自己的要求降低成——做一顿能吃的晚饭。

“嘭”随着一声闷响,厨房里腾起阵阵黑烟,张元英被惊动,她抱着薄毯走到紧缩的厨房门前,惊慌地想打开厨房的门。

厨房门从里面被反锁,她只好把侧脸贴在门上,小心听动静。

杨青怕吓到张元英,更怕自己灰头土脸的到倒霉像被张元英看见,他刻意提高音量,半哄半骗着让张元英回去看电视。

门外脚步声远,杨青松了口气,转头和灶台上的一片狼藉无语对望。他只是想炒上一把生菜,不知怎的,锅里起了火,他忙不迭接了碗水往锅里倒,怎知火舌见了水猛地窜起三尺高,不仅呛了他满口烟,还燎了他一截额发。

倘若张元英不在,他少不得还要和不听话的锅不听话的生菜大战三百回合。

他灰头土脸地收拾完厨房,带上钥匙出门买了几份熟食和小米粥,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他挫败地想,驯马熬鹰无一不通的太子被小小生菜打败了!

夜里他躺在床上折转反侧,今天鸡飞狗跳的一日是他头一回接上地气。他的身体得到了重生,他的灵魂却还留在国破的那一天,他被分割在两个时代。

他总觉得青阳碧的一生已经结束了,杨青是为了赎罪而衍生出的泡影。可遇见岑微雨后他却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他能活得有滋有味?最该忏悔的不就是他?

杨青越想越不服,同时一丝侥幸探出头,既然岑微雨能堂而皇之地活出人样,那么他为何不行?

哪怕死后下地狱被前世的冤魂纠缠,岑微雨也比他更受唾弃,有人垫背,还怕什么?

他要比岑微雨混得像个人!杨青下定决心,片刻后他翻身,丧气地想,还是先炒好一盘生菜吧。

隔天八点,当看见空空如也的米桶时,杨青恍然大悟,目前摆在他面前的现实不是如何炒生菜,也不是如何超过岑微雨,而是——没钱啊!

张元英的医药费就是一大项开支,更别提房租,生活费,杨青光是想想就头疼,他痛恨起一年前的自己,为什么没从岑微雨身上要一大笔分手费!

待张元英睡着,杨青锁上门,带着怨念出门去找差事。他先给房东打了给电话,说了自己想找工作的事。姚三姐人虽爱计较,但又带有乡下人特有的淳朴,听了杨青的话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一口答应下来。

整个上午都用自己的小电驴载着他满镇转,但最终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