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岑微雨,事事要占据主动,性格极其强势。若说杨青是宁折不弯,绝不低头的出鞘之剑。岑微雨就是藏锋于椟的淬霜寒芒,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暗藏的锋锐更甚于杨青。
两个性子强的人处在一起,轻则头破血流,重则剑断玉毁,除非有一方愿意低头,将自己柔软白皙的脖颈袒露在野兽的利齿之下。
岑微雨一软,让杨青的大男子思想得到满足,他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有些人最爱得寸进尺,杨青指着关上的衣柜又挑剔上了,“你把衣服都收进去,现在好了,还得重新翻出来,你这叫白费功夫。”
岑微雨越过他,拉开衣柜门,熟练地从衣柜里拿出自己能穿的冬装,瞥了一眼杨青,语气带笑,“不用,我记得放的位置。”
“这是我家,”杨青板着脸,不悦地瞪着岑微雨熟练的动作。
岑微雨没理他,很快把自己收拾妥当,外套是件厚厚的冲锋衣,手里还拿了条红色的围巾,他抓着围巾凑在鼻尖吸气,低着头,语气听不出喜怒:“花香,”紧接着观察围巾的纹理,“手工围巾……”
从他拿到那条围巾的一刻,杨青就坐不住了,原因无他,围巾是小荨送他的。他几乎是扑上去的,劈手夺过围巾,色厉内荏道:“别乱碰我的东西。”他有些说不上的心虚,但又不知为何心虚。
围巾柔软的触感从手背擦过,像鞭子抽过,火辣辣得疼,岑微雨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失神道:“谁送你的?”
杨青最烦他这种刨根问底的语气,冷嘲热讽道:“教授不知道吗?我以为我的一切您都了如指掌。”
岑微雨向前抓,却只抓到了围巾的一角,很快那一角也被抽出去了,手在半空虚握,他眉眼低垂,艰涩道:“我以前调查过你,我怕找不到你,我怕你离开。”
“我没有把握你会留在我身边。”他抬头凝视杨青,“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调查。”
杨青攥着围巾,“没调查,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前天来了桃李镇,沿着镇上一日一日地找。殿下,我是找到您的,用眼睛。”岑微雨说。
杨青的眼睛又开始疼,疼痛从骨髓缝里蔓延,缠绕,好像是眼睛在疼,好像又不是。房子四面的墙壁黑压压地向他包围而来,挑起争端的分明是他,溃不成军的也是他,杨青捂着眼睛粗暴地打断,“我说了,不要叫殿下,我不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