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从静安王那笑容里竟读出了几分凄然,配着他那病弱的身子,堪称可怜的处境,许能赢得不少朝堂大臣的怜悯,甚至是,支持。
“霍启诚惶,感念王爷时刻记挂在心。”
霍启并未接他的话,只中规中矩的作了回答,静安王又几不可察的接近了半分,这叫他几乎是靠在了霍启的耳边,
“将军太见外,你忘了我二人年少时多少次促膝夜谈,又有多少次因谈论老庄而彻夜不眠,如今倒是真的见外了许多。”
“年少时有幸结交王爷,王爷文采了得,霍启受益匪浅,只是那时轻狂不知礼数,有冒犯王爷,僭越礼制之处,多谢王爷担待。”
“恩。”听他这一番打太极的话,洛天慎也不急,嘴边一直带着笑意,只是如要深究,方知笑意竟未达眼底,不过静安王的身体倒是后退了些,回到了两人该有的正常的距离,
“本王能同将军结识,也觉得有幸的很,从前我便时时想,将军这样的人物若是能为我所用,必能成为控御天下威震海内的一把杀器,于将军来说也能施展抱负,名载青史,圆了老将军一个梦。”
霍启瞟了他一眼,但见洛天慎依旧眉眼含笑,却没由得叫他后脊深寒。
他这少时的友人,已经变了。
霍启正要回话,不远处的洛天成却已经向二人走来,他步幅较快,可能因为接下来需要处理的事务还很多,是以腰间佩戴的琳琅叮当作响,悦耳如山泉潺潺,却叫背对着他的听闻了声响的洛天慎生生僵下了嘴角的笑意。
霍启见了不冷不热的行个礼,
“太子。”
太子颔首示意,然后偏头对洛天慎道,
“三皇弟怎么还在这殿中逗留,父皇已经传唤你多时了,父皇自幼喜你陪伴,你可勿要父皇多等。”
霍启见洛天慎虽依旧勉强含着笑意,但额角青筋崩突,可也不得不转身行礼,
“太子。既是父皇召我,那我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洛天成望见静安王袖下紧握着发颤的双手冷笑一声,待他走出殿外,复又偏头来看霍启,霍启与他并无话可说,抱拳后就要离开,
“殿下事务繁忙,臣不便打扰,便不与殿下同行了,望殿下恕罪。”
“站住。”
霍启不得不停下已经踏出的脚步,却并未转身,只淡淡道,
“殿下可是还有何吩咐。”
“呵,”洛天成冷笑一声,知道霍启心里因为李存利的事情几乎要与他撕破脸,毕竟西北军是他的命根子,没想到自己竟然敢动西北军,
“霍启,莫不是你以为有了西北军,本宫就不能将你如何?”
“臣不懂殿下所言,西北军是朝廷的军队,是圣上的军队,何来霍启私有一说,况且殿下不是已经派了李存利大将军接替臣的职务?现在的霍启不过是赋闲在家的闲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