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符咒的书写主要是篆体, 而且几乎普遍存在着多字重叠和复杂变体, 在不识看的人眼中,完全就是“鬼画符”了。

其实这些字体构成, 皆因道家认为, 符文乃是由环宇之中缭绕的云气自然结成,称之为“云书”或“云篆”, 因此, 在画符的时候, 多仿篆体及虫书鸟迹的古文,笔画也故作曲折盘纡如云气缭绕之状。

在识得解读解读符字的修者眼中,这些盘曲缭绕的字体一笔一划皆是玄奥,正是所谓的“可以录召万灵, 役使百鬼, 无所不通也。”

故而画符的时候, 不仅要叩齿与掐诀,且每一笔每一画都有所讲究:一笔点符头,双目开睛明;主事请符神,请神各司职;行云符腹内,诸情皆明了;最重书符胆,精气可寄魂;觉魂在符脚, 兵将镇一方。

只有如此这般寄托了修者道行与愿力的符咒,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效用,正是所谓的“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精精相符,神神相依,所以假尺寸之纸,号召鬼神,鬼神不得不对。”

阮暮灯飞快地浏览了一下,尤其着重看了看负责“请神”的“符神”位,认出这符召请的是四圣真君中的“天猷副元帅”。

传说中这位天猷副元帅掌管元景丹天府,手下领着千万玄都蛟龙金龙驿吏,肩膀上生着四条手臂,脖子上有三个头颅,身披金甲,手执戈矛,周身有红光杳杳,紫气悠悠。性格嫉恶如仇,尤善除妖收魔,时常周游四境,逢妖即斩,遇鬼皆收,以符印救助凡人。

“阿阮你听仔细了。”

电话那头萧潇的语气骤然严肃起来。

“这符咒,你要用自己的血,画在双手前臂上。”

阮暮灯一愣。

他是右撇子,虽然因为自小练武,双手武器也没少学的缘故,左手也锻炼得很灵活,但就算他的左手也能写字,但和习得一手好云篆的右手对比,却不敢说丝毫没有差距。更何况是在这等黑灯瞎火,精神高度紧张的环境下,没有任何练习和失败的机会,就要直接上阵了——万一没有画好,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就在阮暮灯还在犹豫的时候,却听电话那头的萧潇继续说道:“我现在把手诀和口诀都教给你,时间紧迫,你可一定要听清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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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和那会飞的鬼物周旋的时候,阮暮灯趁机在走廊的四角布下了一个天圆术。

这个咒术取“天圆地方”之意,其实是个引导一定范围内的气息绕着圆心做不规则的无序流转的阵法。

因为鬼怪阴魂几乎都是凭借气息流动分辨阴阳所在的缘故,所以身处这个阵中之时,混淆无序的气息会令它们一时间无比混乱,无法准确找到目标。

但这个术法虽然听着高深,其实相当基础而浅显,对于那经年累月被封在地下梁上、又屠杀了程家满门男丁的强大阴怨之气而言,“天圆术”只能挡它一时,却不能阻得了多久。阮暮灯必须在对手找到他的所在之前,学会萧潇教他的符咒,并以血代替朱砂,皮肤代替黄纸,在自己两只手臂上分毫不错地还原出来,同时还要熟记手诀和口诀,将元景丹天府真君请下来。

“阿阮,你记好了吗?”

时间越晚,两地的信号就似乎越来越差,萧潇那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夹杂着阵阵尖锐刺耳的电流声,已经到了“失真”的程度了。

“嗯。”

阮暮灯从走道后探出头,悄悄地观察着那被阵法困住的“东西”。

那大如硕鼠的一团浓郁阴气,此时正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的在走廊里横冲自撞,身后拖着的彗星状的黑气,犹如实质的一团乱发上下飞舞,有一次似乎不小心缠上了走廊上精致的缠枝雕花吊灯,它也不闪不躲,长长的“尾巴”一拖一绞,那精美的钢制灯饰就立刻好似入了碾子里,瞬间被拧成了一团——那力道,的确足以撕开程家小少爷的人头,又或者将一两个大活人扭成一根麻花儿。

从布好天圆术到现在,已经过了接近十分钟。

阮暮灯估摸着,这应该已经是术法能达到的极限了,慧眼中,他清楚地看到,那团黑气每一次冲撞,都是朝着他躲藏的角落方向而来,而且距离阵法的边缘越来越近,随时都有可能冲破限制,直接和他对上。

“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