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为、为什么要让金俊熙住进来呢?”
叶雨岑被弄疼了脸,轻轻呻吟了一声,细白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身下的床单。
“不是我的意思,是老头的意思。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金俊熙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今天早上刚刚证实。你和司徒走了以后鉴定结果才送过来,老头当时死的时候就一直不相信金俊熙不是他的儿子,所以遗嘱里有交待我再做一次鉴定,如果不是就一切维持原状,如果是就必须让他认祖归宗,搬回主宅。当年我没有反对,现在既然已经成了一个死人的临终遗言,我当然不能不去遵从。”
“……”
“怎么了?”
“……”
男人嘴巴微张了半天,没有闭合的趋势,明显是被这个让人大跌眼镜的消息震得失了神。
金俊熙和邹凯是兄弟、金俊熙和邹凯是兄弟、金俊熙和邹凯是兄弟……
难怪两个人都一样具备恶魔的心理和体质,原来都是产自邹家的小混蛋!!!
“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做第二次鉴定?如果当时就能验出来老人不是应该走得安心一些吗?”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是不是长草的!第一次鉴定的结果出错最可能的就是有人把鉴定中心的人买通了,风口浪尖上,同样的事情一做再做,最后得出的结论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现在事情过去了那么久,邹家人对这个血亲关系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再去检测,得知真相的几率自然大得多。那老头,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看准了金俊熙是他的儿子,你就是拿一叠检测结果砸在他脸上他也不会信,就像当时三妈怀着那个小混蛋被认为外面有男人的时候,老头敢起人来也同样不留一点情面;就像我当年在订婚宴上和整个家族的人摊牌的时候……,嗤,那个死老头!”
邹凯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当中,杂乱不安的记忆让垂着手没有一点动弹的男人深深皱起了眉。
男人的冥想让叶雨岑有了能够大大方方观察他的机会,就算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像,恐怕也不会像邹凯此刻这样任人观瞻而没有一丝察觉。
这时叶雨岑才发现这个男人有多喜欢皱眉头,面无表情、皱眉、冷笑几乎是邹凯能够支配的全部表情。
就算是做爱的时候,就算是达到了高潮的时候,这个男人的改变无非是原本蹙起的眉更加恶狠狠的纠结起来。
短短的二十五年的生命,岁月本不应该在这个坚毅英挺的男人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然而他却像刑囚似的死死把自己禁锢在过去的回忆里,让刻痕恶狠狠的在他原本光洁的额头山获得永生。
忍不住伸手去抚平那些紧蹙的山峦,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警告自己这么做是错的。
邹凯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他有他的痛苦也有他的冷血,肉体的禁锢终有一天能够获救,如果连灵魂也向着恶魔的所在贴近,叶雨岑不敢想象自己今后要用怎样一种身份继续活下去!
所以,当金俊熙踹开门而邹凯猛然间睁开眼睛的时候,叶雨岑原本已经举起的手早已经重新藏进了被子里。
“凭什么你们邹家赶我走的时候我就得走,这会儿要我回来了我就得像只狗一样的乖乖回来?别说我不知道你有多恨多了我这么个弟弟,你这么殷勤的又去做鉴定、又是让我搬回来,肯定后面有什么更大的陷阱等着我跳吧?老子我上你当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会搬回这个鬼地方要么就是你做梦了,要么就是我中邪了!”
俊熙怒气冲天,虽然这是早就认定了的事实,不过当真凭实据摆到眼前时,从前在脑海里翻滚不断的不平和委屈还是在心里烧起了一把火,恨不能灼灼燃烧得烫伤每一个有关和无关的人。
就像一种被父母抛弃了的小孩,没人疼爱时可以肆无忌惮的幻想重新得到父母给予温暖的感觉,然而每一次幻想中的美景与现实世界的落差都能让孩子的心里堆积上更厚一层的怨恨,等到真正见到自己的亲人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已经不再是自己曾经幻想过的那份温暖,而是那些浸淫着寒凉与怨恨的仇视。
“因为遗产——”
邹凯无视俊熙情绪上的失控,依旧风平浪静的说着。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