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看见城门大开,一员大将带人冲了出来,蔡兴对阿夺一笑说:「萧先生说,若是他们出来迎战,就是咱们说的话得用了,看来还真是。这一仗我不跟你抢,看你怎么戏耍他。」

阿夺笑笑说:「你看着差不多就鸣金召回我,我可不耐烦同他磨时间。」说着,一磕脚蹬,摘了长刀纵马出列。

「我乃大将黄埔,速速报上名来,我刀下可不斩无名之辈。」黄埔骑一匹赤兔马,身高体壮,一身镔铁盔甲也使一杆大刀,在马上趾高气扬地说。

阿夺呵呵一笑说:「哦?那你的刀可要失望了,我虽身为南越征北右先锋,可是没有名字,只是我家元帅的家奴而已,征伐北晋还用不着南越大将出马,我就足够了。」

黄埔一听他语出讥讽,摘了大刀砍了过来,两个人在马上你来我往交战在一起。若是想杀他阿夺早就可以将他砍于马下,只是为了所定下的计谋在这里一招一式的陪他玩儿。汴都城上樊虎让擂鼓助威,一时城头上喊杀声震天。交了几十个回合,阿夺正不耐烦,就听得自己阵中,金锣敲响。阿夺嘴角轻笑,手中长刀磕开黄埔的兵刃,一错马,长刀反手冲他头顶削来,黄埔身体一侧避开,岂知阿夺的刀刃上散出凛冽的杀气。「伧啷」一声,刀刃并没有挨着黄埔的脑袋,却削下了他的镔铁头盔的盔顶,连发髻也削断了,头发披散下来,被风吹得乱成一团。

黄埔「呀」一声,心想明明躲开了他的刀,怎得还是削上了。阿夺这一下极快,城头上众人只见他削掉了黄埔的头盔。阿夺冲城楼大声喊:「李先生,我家元帅说,看在您的佛面上,这第一战饶了你们大将的性命,三日后再来,可就不能留情分了,还望先生早作打算啊。」说完了控着缰绳冲回阵中,带着人马离开。

樊虎脸色铁青,看着李允,李允苦笑说:「将军,我对将军一片忠心,将军可别中了他们的离间计啊。」

「你当本将军是如此蠢材吗?离间计也看不出来?哼。」樊虎拂袖而去。李允只得跟上。

到了夜里掌灯时分,李允正在房中研究对策,门房回禀说有人求见,既无拜贴也不通报姓名。李允心中一凛,对门房说不见。

阿夺用轻功纵上城头潜进城来,到了李允府上,看那个花白头发的门房出来回禀说先生不见,已在意料之中。对老门房说:「先生不见我,也无妨。您帮我把这个盒子送给先生就行。」说着把怀里抱着的一个木盒递给门房。门房很是为难,阿夺摸出个银锭来塞给他说,「放心,我等在这里,您帮我送进去若是先生不收,您再拿出来还给我也不迟啊。」门房看看手里的银锭,赶得上自己半年的例银了,便说了句,我且试试,进去了。

李允一听立时脸就沉下来了,接过木盒打开,里头居然空空如也。李允咬着牙说一句:「好你个雁青,居然使连环离间计来陷害我。」

老门房看他脸色不善忙说:「先生,有什么不妥吗?那人还在门外等着呢,要不,还给他?」

李允叹口气自言自语说:「还什么,那人早就不在了,若是在,我收了又拿出去,又落上个私通的罪名。」老门房出来打开大门一看,果然那个瘦瘦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阿夺压低了斗笠,背着肩上的包袱,挨个去了樊虎的几个谋士和几位副将府上,看看剩下最后一个是黄埔了,问了地址找到了宅子,扣了扣门环。家丁出来了,阿夺恭敬地拿出一个小包裹递过去说:「有人让我给黄将军带的东西,劳烦您给送进去,里头有封信,黄将军看了就知道了。」说着手里把一个银锭塞过去。

家丁掂了掂银子,耷拉着的脸笑了起来:「好说好说。」

黄埔疑惑得接了包裹打开一看,桌上的蜡烛居然掩不住宝光流动。一对三寸高的和田玉麒麟,一个翡翠白菜,碧汪汪通翠,白菜上头雕了个蝈蝈儿栩栩如生,一串珍珠,珠子个个都有龙眼大,难得是一般的大小,同样的圆润,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看的黄埔呆了,忙拆开那封信,上书:素闻将军骁勇善战,特备薄礼,敬请笑纳。下面落款是「雁青」二字,黄埔看了一愣,坐在桌前想了半天,虽然舍不得这些宝物,可还是原样包了,拿上那封信来到了樊虎的守备府上。

樊虎看着面前的几份包裹,东西俱都不同,每一份都是奇珍异宝,又看了看坐在面前的几个大将和谋士,笑笑说:「呵呵,这个雁青,我当他有什么本事,也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你们对北晋、对皇上、对我樊虎的忠心又岂是他能收买的?呵呵,既然他自动送上门来给大家,我就做主了,这些东西各人拿回去,呵呵。」来送包裹的几人都满脸欣喜。

樊虎在手下这些人的府上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今夜有人上门送包裹一事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包裹里是什么东西罢了。他环视了一下,有两个谋士,一个大将收了包裹没来,其中就有李允。正在冷笑,家丁通报李允求见,樊虎皱着的眉头松开了,呵呵笑着说,快请。

屋子里的人看着桌子上的木盒,要比旁人的包裹大,眼巴巴的看着李允把它打开,竟然什么都没有。咦?众人都是一愣,李允跪倒说:「将军明鉴,这可是雁青的毒计,他给几位大人都送了礼,单单给我一个空盒子,就是为了让将军怀疑我私吞了东西,使那离间之计,万望将军不要轻信他啊。」

「呵呵。」樊虎大笑说:「先生把我看的太是蠢钝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他的毒计呢,先生放心,先生的为人,我怎么会信不过呢,快快请起。」樊虎亲热地把李允扶起来。

第二日一早,樊虎把那两个没交包裹的人提来,那二人先是不承认收了东西,见樊虎连送包裹的时辰都说出来了,又说包裹是收了,但是里头是空的,樊虎立命叫人拖出去仗责,打了几十下,两个人终于受不住让家丁把东西送了来,樊虎一看也都是不菲的珠宝,看看桌子上摆的那个空木盒,冷笑一声。

雁青即说三日后还来挑战,就要想个对策,一个谋士说,城外二十里处有片密林,是雁青人马到汴都城外的必经之地,可多派人马在密林处埋伏,等他们经过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众人听了这时李允说话:「雁青军中也多有谋士,那个萧伯、刘宇都是诡计多端的人,既然咱们能想到在密林中埋伏,他们也必会想到,如我所料不差,今、明两日他们定会派人去烧林子,扫平障碍。还是另做打算。」

一个谋士又说:「既然李先生有此一虑,那不如今天就派兵潜伏,等他们前来烧林的时候,岂不正好先来个奇袭,谅他们也不会提防。」

「不可。」李允说:「烧林不比经过,他们若是带足了燃具,到时火乘风势,密林中埋伏的人马可不易脱险。」

听他如此说樊虎脸上已经不悦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放过如此良机吗?先生到底有没有良策。」

这时一个谋士说话道:「李先生所虑也不无道理,不如这两日派探马打探,如果他们不去烧林,就派人马在密林中埋伏,等他们经过时突袭如何?」樊虎不待李允反驳,就表示说此议甚好,派人下去探查,李允无奈暗自摇头。

阿青手执黑子望向萧伯一笑,轻轻落下,说:「此局先生承让了。」

萧伯看看摸着胡子说:「元帅举一反三,我这个师傅是不行喽,呵呵。」

阿青微笑不语,将自己的黑子收回来,想起有一会儿没听到阿夺的声音了,回头一看,只见阿夺坐在身旁的石礅上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萧伯笑了笑,阿青忙看他,脸上不由得一红,萧伯笑说:「过了两日见咱们不去烧林子,今夜樊虎必会派人在林中埋伏,元帅,咱们今夜里有好戏看了。」

「萧先生观今夜风向如何?」雁青问道。

「风向大利。」萧伯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那日在城外挑战的时候,阿青就派人在密林边儿上的隐蔽处挖了十几道长长的深坑,上头搭上木板干草,让袁海领着二百个士兵带着弓箭、燃具、干粮窝在里头,这一窝就是三天。袁海怕樊虎的探马发现,憋屎憋尿,晚上才露个头出来,每天都把樊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终于眼巴巴地看着天黑透了,听到远远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袁海头上顶着一堆干草露出个脑袋来瞪大眼睛看,果然是北晋的士兵约有两千人钻进了密林里。

「奶奶的,爷今晚烤个千人串儿,闻闻香味。」袁海恶狠狠地说。

袁海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悄悄的招呼自己人出来,好些日子没下雨,密林里干燥,加上草木众多,一时间密林外一圈儿和左侧大火腾腾而起,夜里风大往右吹,火借风势不一会儿席卷了整个林子,林子里哭爹喊娘的闹腾了起来。袁海带着士兵张弓搭剪埋伏在外头,看见有人影冲出来,就射过去,前有弓箭,后有大火,开始往外窜的人还挺多,到后来越来越少了,跑出来的人身上都冒着老高的火苗子。

眼看着没几个人出来了,袁海喝令停止射箭,走到林子里拿刀扒拉着溜达了一圈儿说:「咱们走吧,就是剩下几个,估计不死也得烧惨了,这二十里路也爬不回去了,爷可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一个校尉大声说:「那个李先生还真是神,他怎么就能让樊虎听他的在今夜里埋伏呢,幸好他通知了,要不然咱们明日可就中了圈套了。」

袁海得意地说:「那是,李先生有名的智谋,樊虎那个蠢材都是靠了他,他是算准了的,再说,你以为元帅的珍宝都白送了吗?你是没看见呢,那可是满满一木头盒子啊,神仙也得动心。」

袁海带人走了,林子里,几个北晋士兵把身上烧焦了的同伴尸体掀下去,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出来。

三八、夜袭出奇兵日出吐心声

虽然天还没亮,李允也能看清楚那些气势汹汹的士兵一脚把老门房踢倒冲进自己的宅子里,不由得摇头苦笑了一声,对身边那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说了句:「你们元帅这是要把我往绝地上逼啊。」

阿夺轻笑。他隐在城里看那些从大火中漏网的士兵跌跌撞撞的爬回到樊虎府上后就跃进李允家中点了他穴道,把他书房摆布了一番,将他擒了出来,两个人躲在李允府外的小胡同里。「先生您也看见了,他们若是抓了您,那您才是真的死路一条呢。想夺这汴都,您是非除不可的,不过我们元帅是爱才之人,这才派我来带您出去。」阿夺笑笑说。

李允长叹一口气说:「我若是束手就擒,还有机会翻身,可眼下……罢了罢了,做实了我畏罪潜逃的名声了,唉。」

一群士兵提溜着老门房又杀气腾腾的出来了。

樊虎一听李允不见了,书房里头凌乱,还有件珠宝和银两没来得及带走,暴跳如雷,厉声吩咐全城缉拿。不出三刻,大队人马举着火把到处缉拿通敌逆贼李允,吵嚷着如有窝藏者同罪论斩,惊动了全城百姓。

阿夺看看一脸茫然无奈的李允说:「先生,咱们上路吧。」趁夜提着李允飞身到屋脊上施展轻功往城外飞奔。

李允看了相识的萧伯、刘宇等人羞愧不已,及见了阿青温和有礼,礼贤下士,又口口声声地赔不是,心里虽然委屈也压下了。辅助樊虎多年,因他心胸狭隘,嫉贤妒能,猜疑心又重,李允早有不满,但他素来不是争名夺利的人倒也无妨,没想到这一次被几个离间计设计的就对自己痛下杀手,倒真是有些心灰意冷了。阿青也不提让他留下做谋士的事情,只是让他好好休息,李允心怀忐忑的在床上,一时惊一时恼,辗转反侧到了天明。

这厢三日到了,蔡兴带人到汴都城外装模作样的叫阵,樊虎高挂了免战牌,蔡兴也不攻城在外叫骂了一顿,收兵回来了。

李允躲在帐中也不出来,萧伯、刘宇轮番做说客前来游说他留下辅助阿青攻打北晋,李允只是默不作声。这一日,萧伯说得口干舌燥,茶水喝完好几杯,看眼前的李允还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汤米不进的样子,无奈出来了。李允正拿着书发呆,忽然帘子掀开,一个校尉在门口说:「李先生,我家元帅来了,问可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