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之上,魔尊独坐,自己与自己下棋。
亭外,殷老屈膝跪地,像是犯了大错一般头几乎垂到地面,背对着看不清神情。
寂静中,唯有落子的声音,清脆悦耳。
渊落道:“何事?”
那人本是来见殷老,却没想到得见魔尊差点吓破胆,陡然回神哆嗦道:“叩见尊上,启禀尊上,先先前跟随昊天殿主一道来内殿,有近百位尊贵的魔族,其中有不长眼的触怒他们中的几位,挑起事端,而今正……”
话还没说完,渊落眸光冰冷:“杀了,不必顾忌。”
“啊?要要杀谁?”
那位长老脸色煞白,舌头打结才理清还说什么,突然被打断,顿时没回过神来说的是何意。
渊落狠狠落下一子,厉声道:“传令下去,魔族敢在本尊的地方放肆,当犯死罪,一个不留!”
“是是,遵命,属下这这就去!”长老骇破胆,连滚带爬逃开了。
树枝摇曳,风吹树叶飒飒作响,落至水面,泛起层层波纹,荡漾开来。
子落,威势消散,胜负已分。
渊落起身,负手而立:“起身罢,罪不在你,不必愧疚。”
“这些时日以来发生如此大事,竟然毫无所觉,大殿之上,对着死物,竟然失态至此,甚至无法自持,差点在魔族面前丢尽脸面。修道八千载,无法堪破生死,老仆愧对尊上!”
殷老头低下,乌发垂地,嗓音沙哑仿佛苍老了百岁。
明知故友已死,植空殇花以祭之,哀伤之余,却见其头骨染血,惨无人道的方式死无全尸,突如其来的打击差点让人濒临崩溃。
殷老悔恨自己无法接受,更无法原谅自己,以浅薄的见解将悲戚加在尊上身上,人世间所谓情义,生死,并不像普通修士理解得那般浅薄。
平静,也并非没有悲伤。
“罢了,若是真能堪破生死轮回,世间疾苦坎坷灾难病痛,不过过眼烟云,弹指间消失无踪。也不会有今日。”
殷老哑声道:“是。”
人生有一死,或早或晚,轮回转世,亦或灰飞烟灭。
渊落眺望远方,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面上竟带了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人说,炼制骸骨睹物怀人,就当弥补故友临终未见最后一面的遗憾。”
此话一出,便听到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殷老猛地抬起头,双目通红,湿了眼眶。嘴唇哆嗦了半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