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渔不懂他为何要跟着自己,一边贴符,一边说着:“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哪怕是法术,也是从你那里借来的。我对你,虽心生愧疚,但是不喜。”
他说完看了一眼倔强的崔安澜,继续道:“这种不喜不仅仅是因为你姓崔,你是崔家的老祖宗转世,还因为我很嫉妒你。”
这一词新鲜。
崔安澜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被喜欢的人以嫉妒为名拒绝的可怜人。
可不是吗?
从记事起,他的人生里就有一个名为“程渔”的梦中人,一记就是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那个人,好不容易喜欢上那个人,又好不容易有能力保护那个人。
可那个人还是无情地推开他。
崔安澜问:“你不想恢复法术了吗?”
程渔贴完八张符,仅剩一张在手。
他摸到中间那口棺材,听到崔安澜的那句话,沉默了许久。
怎么会不想呢?
若是他有法术,也就不会想出这个法子。
以赵瑟的棺椁为引线,引爆其余八口棺材。
当年他就是舍不得程家军,舍不得表哥,所以才没贴符。
而现在,崔榆林闯入这里,企图解开封印,释放妖王。
这怎么行?
若让崔榆林成功,那程家军、表哥的牺牲不就成了笑话?
程渔合上双眼,耳朵里响起程老爷子的话,响起表哥的声音,还有……
噗!
一口鲜血吐到中间的棺椁上。
崔安澜难以置信地发出一声:“程渔!”
程渔缓慢地低下头,看见胸口出现一把长刀,刀刃锋利,上面沾着他的血。
而他身后,是最熟悉的:“阿兄,是鱼娘不好。”
长刀拔起,程渔捂住胸口倒在地上,手中的最后一张符也飘落至鱼娘的脚下。
这只是一瞬的时间,从鱼娘出现、拔刀、刺中程渔,一切就好像是一部慢镜头的电影,在崔安澜眼前闪过。
崔安澜的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等明白发生了什么,抬起手,却被程渔呵斥:“别伤鱼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