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病床边,去摸江继山的脸和头,好像在完成他晕倒前没完成的事情。
他的脸有不少小伤口,是在和卡斯缠斗的时候,被地上的树枝刮到的。
应遇初忽然趴到他床上,一手揪着他的衣襟,一手去摸他的脸颊,很紧张的模样:“江……”
江继山知道他内心的恐惧,但他流了很多血,根本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也无法安慰他。
第三天夜晚,江继山遇到了一次袭击。
睡梦中,一条湿润的毛巾猛的捂住了他的口鼻,他睁开眼,一个陌生男人的目光在黑暗中像两个发亮的钉子,钉死了他。
江继山抓住他的手想挣脱,但是一个重伤未愈的少年,如何抵得过一个成年男人。
窒息感很快让他头脑昏沉,四肢无力,却没有让他放弃抵抗。
挣扎中江继山摸到了床边的水果刀,刺向男人的胸口。
杀手不得不避开,因此江继山得以喘息,氧气窜入肺腑,脸咳得通红。
他翻身跌下床,手正打在了呼叫铃上,男人夺门走了。
江继山逃过一劫。
这只是开始,此后一个月,应长仁想方设法,要他的命。
连护士都被他买通,在药物中做手脚,这一次设计的很巧妙,江继山和另一个重症病人的药剂单被“粗心大意”的弄混了。
溶剂的量增加了十分之一,溶液的量减少十分之一,一切看起来是如此巧合。
当药液输入体内,他的皮肤开始发烫,心跳剧烈,感觉身体内每一条血管都在微微发抖,呼吸难以控制。
幸运的是当时正好是应遇初“探病”的时间,他摸到江继山滚烫的手,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或许是注定好的命运,他想都未想,抬手拔掉了江继山的输液管,也格开了死神再一次挥下的镰刀。
应长仁自食其果,不得不再次为江继山付出一笔医疗费。不仅如此,应遇初坚持日夜守在江继山身边,对应长仁的防备越来越重。
当一次次的意外和巧合摆在面前,冲垮了那本就已岌岌可危的血缘纽带,而最可怕最绝望的设想很可能是真实的——他的父亲,是实验室的知情者,更可能是投资者,江继山威胁到了实验基地,所以要死。
艾达博士和那个青年人的对话又盘旋在脑海里,这个时候,只有握住病床上少年的手,才能让他不至于浑身发抖。
在这期间,应遇初的母亲也回来了,他来看望过一次江继山,表现怪异,对应遇初则十分疼爱怜惜,完全是一个正常母亲的模样。
江继山则好像被抛弃了,他的父母一直没有消息,应长仁不可能把他的消息传出去的。
他对外也只说,这是他中国帮佣的孙子,不小心被狗咬成重伤,他会帮小孩把伤治好,仗义慷慨的美誉接受的理所应当,又似乎愧不敢当,情绪拿捏刚刚好。
到最近应长仁似乎放弃了杀江继山的念头,转而专心让他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