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这里一个月。”
“是来陪我的吗?”
江继山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应遇初只能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和风声,他去碰他的手,摸到那刚刚结痂的手背。
江继山坐起身:“地上太凉了,起来吧。”
应遇初仍旧躺在那里,四肢修长,就像被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柳条,风稍大一点,能把他吹折了,鬓角的发黏在脸颊两侧,脸色很白,睁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如果他的眼睛没有失去,此刻看着的是什么?
江继山心里突然抽疼,甚至不得不大喘一口气来缓解。
庭院深处的风刮到木质的门,把江继山从沉思中叫醒。
那风淌进应遇初的四肢,他开口叫他:“江。”声音揉进风,连风也气势汹汹。
江继山应了一声,面前躺着的小孩,跟三年前比,居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瘦,皮肤白的渗人,身高也没长多少。让他恍惚以为自己还在那片森林里,而他们还是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
“江,母亲为什么要自杀?”
“她可能觉得累了吧。”
“她说你是恶魔,你杀了……”应遇初终于维持不了平静,他的胸膛起伏,缓了缓,继续道:“她说你杀了我爸爸。”
江继山难得的苦笑,但他的语气如常镇定:“当时,是我推他的。阿四,你应该恨我。”
应遇初喉咙吞下很多话,最后才说:“你是不小心的吗?”
他多么希望江继山能够真诚的道歉,说一句“我是无心。”
但江继山却是狠心的真诚:“我是故意的。如果我不那么做,死的是我,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关进牢里的准备,可是后来……”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
后来,ksa害怕政府深究,泄露实验室的秘密,买通了官员,把案子判为意外事故。其中的关键连江继山父母都不知。
那又如何,他始终是杀了应长仁,掩盖不了事实。
“我不会说对不起,但是你随时可以杀了我。”
“为什么!”应遇初激动起来:“你只需要说你是无心的,这就够了,为什么你连骗我都不肯!”他冷笑:“你非要我恨你,你才觉得开心吗?”
江继山心内苦涩之极,他站起身,说出的话决绝锋利:“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后悔杀了他,他不配作为人。”
三年前,在那片秋林里,他质问他。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把自己的儿子送去实验室当白老鼠!”
应长仁的枪口指着他,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