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是那案子的当事人之一。”还是宋玉祗先开了口。
晏归“嗯哼”了一声,“我知道,他刚刚说了。”
“我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一些有关案子的后续消息,据传梁警官——他的师父,在那起案子里带队的梁明华——在被发现的时候,焦黑的尸体就护在那通往地下室的铁门上,他是被活活烧死的。”
晏归瞪大眼,一副惊诧的样子,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倒也不难想象,毕竟发生了爆炸,化工厂里会有很多易燃易爆的物品,他在地下室里逃过一劫,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宋玉祗不置可否,“在那之后,他被救援队抬出厂房废墟的时候,迷迷糊糊嘴里一直念叨着的不是他打伤他的师父和生死未知的队友,而是有个孩子,被他藏在了某个地方,求救援队尽快施救,那个时候,我在幽暗狭窄的角落里,已经等了他五个小时。”
晏归眼中浮现出同情的神色,但在宋玉祗的目光与他相触以前就迅速消散了。
他以一个心理医生的身份说道:“一定很害怕吧,在一个没有光线,没有生物相陪的地方,四面八方都被死亡的绝望气息充斥着,在那种情况下,苦等只会被恐惧吞噬,如果你当时受了伤的话,就更难熬了。”
宋玉祗没有否认他这段话,而是缓缓看向了窗帘紧闭,灯光幽暗的卧室。
“所以他一个人的时候,我从不会让他待在黑暗里。”
“你真是个温柔体贴的情人,你对他无微不至的呵护,连我都忍不住羡慕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对你们的私人秘密不是很感兴趣,你现在让我感到自己很不安全,我很怀疑在你告诉我这些之后,明天人们就会在澜江下游找到我泡到发胀的尸体。”
“难道我不告诉你,你就不知道么?”宋玉祗反唇相讥,“梁明华自我牺牲成为‘行刑人’,摒弃了几十年从警生涯铸成的所有准则和底线,甚至是身为人的良知,只是因为他看不惯犯罪分子的嚣张态度,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吗?这不是机缘巧合,也不是命中注定,而是早有准备的预谋,我想在很早之前,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实施了,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出一个纯粹的‘驱光者’。”
晏归眼底不明情绪闪动,似乎是在纠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能在不激怒对方的状况下给出一个相对中肯的回答,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跟着趟这浑水,摊手道:“好吧,我承认你们确实有点东西,但是这些事情说到底跟我无关,我也不打算和稀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不感兴趣。”
宋玉祗一反常态的锐利目光让晏归想起了一些有关他的传闻,不由得担心起这小子会不会突然发疯,扑过来咬他,万一真在这月黑风高杀人夜给他弄死了还没人发现,随便找了哪个山沟埋了又没人知道,那他找谁说理去。
晏归有些紧张,看这情况不妙,就琢磨着找个恰当的时机开溜,这阳台楼层虽然不高,但跳下去就算不摔傻也得裂两根骨头,万一影响了行动力,那就是铁打的赔本买卖,得不偿失,但他要是原路返回,只怕在推开阳台的门之前就会被立刻按在地上。
阳台的空间太小,不足以施展开手脚,他不敢小瞧宋玉祗,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考虑,真打起来,他未必能稳占上风,相比之下,似乎还是和平相处更保险一点。
就在他犹豫时,宋玉祗蓦地出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顶在玻璃门上,来自身后的震动让晏归感到非常不安全,拼命克制着身体条件反射的反应,生怕自己动了手,伪装就彻底暴露了。
“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凭我的身手,虽然打不过特种兵,但毁掉你这张脸还是很容易的,如果你不想用自己的真容在中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好端正态度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
晏归举起两手,做出了顺从的姿态,僵硬地赔着笑,“嘿,别激动,好兄弟,有话好说,我是只爱惜羽毛的孔雀,这张脸是我浑身上下最宝贵的东西,你可不能毁了我用来招蜂引蝶的家伙,现在你说了算。”
宋玉祗心道美国佬就是废话多,扯着晏归的领子,把人铐在了阳台的护栏上。
“我问你答,少跟我嬉皮笑脸打哈哈,第一个问题,姜惩的失忆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在十年前对他做了什么!”
晏归眨了眨眼,想要狡辩,却找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只能尴尬地辩解道:“……这是两个问题。”
虽然他知道,前者恐怕在宋玉祗那儿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再敢有一句废话,我就撕了你这张不男不女的脸皮。”末了,宋玉祗叫出了他的真名:“凯尔·勃朗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