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你这是做噩梦了么？”床边传来姜拟调侃的声音。

连葵戋侧过脸去，看见姜拟抵着下巴眼里笑意浅浅的盯着自己。

“我，睡过去了？”

姜拟云淡风轻道：“看你很累的样子，没忍心打扰你。没想到你竟然做噩梦了，看来亏心事做了不少。”

连葵戋无奈一笑，坐起身，揉了揉头发，问：“我有说梦话吗？听到什么都忘了吧。”

“你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这次谢你送我来医院。”

姜拟微微一笑，摇了摇，“我并不想掺和你的事，我不过看在初初的面子。”

连葵戋摸了摸颈子，这里包上了白布，看样子要好些天才能愈合。

姜拟揶揄道：“你是有多想不开，伤人伤己。”

“我要让她成为我的继承人，就不能有任何私情。逼她反，承传我的位置，终其一生都不能忘记这是连家给她的座椅，往日善待连家人是她该做的本分。最后希望她把我忘了，也算是对得起她奶奶了。”

“连葵戋，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连葵戋低垂着眼睫，轻声说：“喜欢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分不清。我喜欢初初，也不讨厌你，喜欢这个词包含了太多意义。我没办法因为喜欢就伴随一生，至少我对感情还是有点洁癖。”

“谁要娶你，你别以为你帮了几次初初，我就不针对你。一旦裴边璃发疯惹到我头上，我定然不会留全尸。”

连葵戋怔住，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轻声问：“我做错了么。”

病房里静默了一会儿。

窗帘被浅浅的风吹起，跌落。

姜拟目光深沉，冷冷道：“你毁了裴边璃，你可想过你给的这一切是她想要的吗？你的计划是为了让她风光无限好，成全自己的私心，好让自己对得起死去的裴语。然而你的代价就是牵连无辜的人跳进你的计划中，我、初初，那个毫不知情的刘絮羽，我们其实都是你手里的线，如今裴边璃不再是一无所有的裴边璃，她得到了金钱与权利，而你什么都没了，最后连命都要搭进去。你做的这一切，她不但不会知道，更不会感激你，还会恨你一辈子。值得么？”

连葵戋干笑几声，咳嗽着说：“没有值不值得，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归宿。”

“方才我听见你在梦里叫裴语的名字，裴语已经不在世上，回不来的永远回不来，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所以才成就了遗憾。”

遗憾……

呵，她这辈子都不再有遗憾。

连葵戋抿着干涩的唇，从桌上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润肺。

她吐出一口气，偏过头对她说：“我不后悔做的一切，就让她带着我给她的一切，找个喜欢的人幸福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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