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之垂眸,忧心忡忡:“但谢安珩现在铁了心不想让我参与这些事,我的腿又受了伤,也不方便独自行动。”
“小谢兄弟,你这腿究竟是怎么回事?”赵鸿钧从进屋的时候就想问。
谢行之:“没什么大事,车坠江的时候,我这条腿卡在座位上,骨折了。”
赵鸿钧站起来到他身边看看:“对以后生活没有影响吧?”
“没有,过两个月应该就能恢复。”谢行之摇头。
“哎。”赵鸿钧忽然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你不知道,我是一直跟我儿子一起陪在谢安珩身边,跟进寻找你的进度。”
“谢安珩啊……整个人都像没了生气,我真担心他会寻了短见。”
“……”他还真有寻短见的计划,只是还没能实施。
谢行之揉了揉眉心:“他和我……确实感情亲厚。”
“对,这就是我想说的。”赵鸿钧重新坐回椅子上,“你这回出事,对安珩小贤侄的打击非常大,或许他也不是不让你参与,只是想保护你。”
谢行之也明白,但他却不赞同这种做法:“我还没脆弱到需要躲在谁背后的地步,更何况,我跟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他倒下,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倒也的确。”赵鸿钧认为他说的有理,“嘶……不过你说,这别人家的兄弟有什么事都是一起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怎么到了谢安珩这儿……就成了大事小事全部往自己身上揽?”
这是赵鸿钧没能想明白的点。
“我说句老实话,换了任何一个家庭,任何一个人,要是有个像你这样靠得住的兄长,遇到问题,恐怕第一时间都是巴不得向你请教,咨询你该如何处理,甚至直接交由你来处理。”
“你们家这个谢安珩有点特立独行,我记得他从前也是这样,跟护崽似的护着你这个做哥哥的,尤其像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对,就是这种感觉。”赵鸿钧摸摸胡茬,大笑,“小谢兄弟,这做弟弟的如此宠爱哥哥,我还当真第一回 见。”
赵鸿钧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谢行之被他说得面色一僵。
自然只有他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在谢安珩心里,他扮演的根本就不是替他遮风挡雨的兄长这个角色。
“赵叔,其实安珩跟我也并非兄弟。”谢行之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这件事。
赵鸿钧一愣,拍腿:“哦!对,对对对,我正想问你,你们之间这个关系……夏景辉是他的生父,那你……”
“我只是养了他五年,我和夏家没有任何关系。”谢行之解释。
“原来是这样。”赵鸿钧恍然,“这就可以说得通了,我先前跟我老婆掰扯了半天,怎么都讲不明白你们几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是不管有没有血缘,你都养育教导他了五年,感情深厚是肯定的,他叫你一声哥哥也无可厚非嘛。”
“不了。”谢行之苦笑,“既然名不副实,我还是让他直呼我的姓名。”
赵鸿钧这么一点拨,谢行之也不禁思索起他和谢安珩原先的相处方式,好像的确有点问题。
谢行之不是没见过别的兄弟如何相处,如果类比其他人,他跟谢安珩是实在是太过亲近了。
可那时候谢安珩毕竟还小,幼时又那样凄惨。
他只当这是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全心全意想要弥补昔日的一切亏欠,既然都是自己了,自然没什么好顾忌的,放开手脚去宠。
却也……忽略了交往的界限。
现在想想,真没有哪家兄弟会像黏皮糖似的成日黏在一起,高中成年了还要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谢安珩当时拿着有心理阴影的借口,他也就心软同意,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
这种过分亲近的相处日渐积累,就是谢安珩会对他产生不一样感情的根源。
“赵叔,我还有些事想跟你聊聊。”谢行之彻底打定主意,午饭不能再跟谢安珩一起。
等用完了午餐,再到书房这样严肃的环境里问他生意上的事,免得又被他黏黏糊糊动手动脚。
他要让谢安珩慢慢习惯正常人之间的相处,亲近可以,但不能越界。
赵鸿钧自然是有求必应:“好,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要做的,想聊多久就聊多久。”
午饭时间一到,果然如他所料,门外响起汽车引擎的声响。
谢安珩准点踩着时间回来了。
“咚咚。”
不到半分钟,谢行之听到他敲门。
赵鸿钧有谢行之先跟他打了预防针,见状起身。
门外的谢安珩脸上还挂着笑容,书房的门打开的瞬间,这个笑僵住。
“赵叔?”
“嗯,是我,我和你哥……我们俩谈话呢。”
“谈完了吗?已经到午饭时间了。”这一句明显是对着谢行之说的,语气都不一样。
但谢行之微微侧头扫了他一眼:“没谈完,还早着。”
“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我们再多聊一会儿,你不用等。”赵鸿钧顺着两人约好的台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