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贵族之血 珏玄机 3313 字 11天前

"噢,天啊。"丹尼尔发出叹息之後,安静地躺著,身子微微颤抖。

亚当吻了他的额头。"没事了,宝贝。"

丹尼尔唔地回应一声,几乎笑了。当他抬眼望向亚当时,眸子是清澈明亮的。他的脸容光焕发,洋溢著热情,可是却显得有些茫然,彷佛心思落在很远的地方。

亚当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他拉起毯子盖住彼此,把丹尼尔搂在怀里。要让一位臣服者从性爱游戏的高潮中回到现实是需要时间的,亚当希望丹尼尔先安静地睡个小觉。

十分钟後,丹尼尔在他怀里开始有了动作,先转过头去看床头桌上的闹钟,然後才抬眼看向亚当。

"谢谢你。"他低声说。"我好累。"

亚当看见丹尼尔的眼皮再度阖上,不禁扬起一抹笑。他用鼻子摩娑丹尼尔被汗水给濡湿的头发,吻了他发烫的肌肤。"我爱你。"他轻声呢喃。"现在你是我的了。睡吧,丹尼尔。睡吧。"

丹尼尔含糊地回应一声,身体依偎著亚当,片刻之後,就睡沉了。

亚当多等了一会儿,才让自己离开丹尼尔的拥抱。他瞄了一眼闹钟,最後把目光落在爱人身上。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确保毯子温暖地盖住丹尼尔,开始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

他走到门边陡然停住脚,回过头来望了一眼。丹尼尔看起来是如此美丽、纯真,平静地睡著了。亚当的手紧紧握住门把。再没有人能伤害他的丹尼尔了──至於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

亚当打开房门,没入外头的夜色里。

提伯特

阿克洛史匹锡,塞普勒斯,西元一二四八年

一轮黯淡的月高挂夜空,灰云遮蔽其脸,预示著暴风雨即将来袭。陡峭的悬崖像一道道高耸的黑墙矗立在两旁。唯一的一条步道在巨石群和碎石堆中蜿蜒曲折,经过无数条溪流往上延伸,通往山上的阿克洛史匹锡小村庄。此番旅途艰辛,即使在大白天也是费劲难行;只有熟门熟路的当地人才有胆子在黄昏时分上路。

提伯特·伊黎虽是个读书人,对地形更是陌生,可是他的步履稳健,呼吸平顺,缓缓朝目的地前进。尽管一身的累赘──十字军战士佩刀、锁子甲和长外衣──依然像只野山羊般轻松地攀登而上。他边走边往周围阴暗的山谷张望,寻找利马索尔城里人告诉他的那个地方。

越接近村庄,就越看得清从窗里透出的微弱烛光,还有阵阵烤肉香飘散在空气中。是烤羔羊肉,佐以迷迭香、大蒜和肉豆蔻等香料调味。提伯特嘴里开始分泌舌津,但眼下也只能闻香止饥。没有人会在晚上对陌生人大开欢迎之门,以免不小心引恶鬼入屋──不巧,阿克洛史匹锡正是传说中饱受穷凶恶极的魔鬼骚扰之地。

在利马索尔,有人告诉他恶魔住在高山上一间废弃的异教神殿里,该地区是禁地,附近偶有现死状凄惨的生物尸体被发现,有的被撕开喉咙,还有一位牧羊人体内的血已经流乾,脖子上有穿刺伤口。

当地百姓一看便知是何种恶魔入侵──被希腊人称为vrykolakas的吸血怪物。无人得知他来自何处,可是已有好些人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见过他在荒野中活动。苍白无血色的脸,双眼充满兽性般虎视眈眈,一张大嘴洞开著,嘴角淌血,那样子简直令人看了魂飞魄散。曾有一名神父只身犯险前往驱魔,不料却在半山腰被恶魔一路追赶下山,村民们带著火炬和长柄大镰刀营救未果,吓破胆的神父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提伯特仔细听著利马索尔居民同他讲,阿克洛史匹锡饱受vrykolakas的侵扰已有多年。该村幅员广阔,多亏其优秀的葡萄栽培技术,酿造出附近一带首屈一指的上等葡萄酒,算是个富庶之地。然而,仍有几户人家因为家里人命丧vrykolakas之口,怀著悲伤心情举家迁移。除非村民能找出击退恶魔之法,否则不出几代,阿克洛史匹锡将成为无人居的荒城。

他来此地本不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同类,但既然眼下有此机会,提伯特二话不说,抓紧时间就往山上出发。

他的曾祖父高德菲尔,第四代克斯特比男爵,过世已有十二年。提伯特多年来总是心里有愧,认为高德菲尔的死自己要负上大半责任,对顺利成为继承人这件事一直高兴不起来。虽然古高卢人的异能成功传给了他,包括长寿、力大无穷、行动迅速、疗愈力、读心术和传心术等,却在变身过程中从尊长身上吸血过多,导致尊长身亡。都怪他太贪心,不知节制,才会耗尽高德菲尔的精力终至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不是有意的。他本该成为高德菲尔的好夥伴、好朋友,可是没想最後却害他丧命。

提伯特几乎不敢回想当年春天的那个下午。当他悠悠醒转,赫然发现曾祖父竟四肢大张地仰躺在克斯特比城堡里的书房地板上。他的立即反应就是跑到窗边喊人来帮忙,可是窗外的阳光却把他逼回到屋里阴暗的一角。他整个人蜷伏著,既震惊又自责地颤抖著,直到听见外头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西翼区域建筑工人的劳动声让他想出了一个法子。

当晚,等到太阳完全西沉,屋内只剩烛火照明,他才下楼用晚餐。提伯特无意中发现人工的照明设备不伤眼,於是他得以同嫂子、侄子和管家一起用膳。他只字不提有特殊客人登门拜访,即使内心惊魂未定、哀痛逾恒,脸上总是堆著一贯的笑容。

午夜时分,天色漆黑如墨,他悄悄把高德菲尔的尸体用亚麻布单包裹好,抬到庭院。工人们都把工具留在城堡内,自忖不会有失窃之虞。提伯特借了一把铲子,在西翼的地基挖了一个坑,将曾祖父埋进坑里,接著念一段祷文,恳求他的谅解。末了,按照原定计画行事,用石板把坑盖上。明天工人们只会以为这是昨天自己铺好的。根本不会有人起疑。

接著提伯特便上床就寝,直到隔天早晨日上三竿了还没起床。他谎称身体不舒服,叫管家去找大夫来看诊,并告诉两人昨天晚上跌倒,撞到了头。还把太阳穴附近的淤青指给他们看,一边抱怨阳光太刺眼,他受不了。管家赶紧把百叶窗关上,大夫也调配了一些药水给他喝。两个礼拜过去,提伯特还是不能见光,又从达拉谟找来一位知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