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遥跑走以前,她静静的转身离开了。
那时祝遥年纪尚轻,还不能完全明白自己的那样一番话,对曲清澄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也许再给她一点时间,在亲眼目睹杨晟涵和曲清澄拥抱带来的震撼消退以后,她能渐渐反应过来,也许一切事情,都不是她在气急败坏之下所想的那样。
也许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很愿意走到曲清澄的办公室门口,也许是在一个冬末的正午,也许是在一个初春的早晨,对曲清澄说一句“对不起”。
那时曲清澄当她是个小孩子的吧,也许曲清澄会气很久,也许曲清澄最后还是会原谅她的无理取闹。
那样,两人就又能像以前一样,三言两语,零零碎碎,在教室外的走廊、在食堂、在操场边、在清照楼,说一些无关紧要、却对祝遥意义深远的话。
可是,祝遥没有时间了。
于是,1月3日中午发生在楼梯口的那段对话,成了之后的五年里,她和曲清澄之间仅有的两段对话之一。
因为很快发生的两件事,让祝遥的生活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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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出在祝遥家里。
也许所有的大事,都是突如其来的发生,毫无半点征兆。
比如新年的1月10日,祝遥记得那是一个周一,晚自习上的是语文,距离祝遥的生日还有七天。
那天上午课间休息时,祝映岚罕见的给祝遥打了个电话,问祝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而在这之前,每年祝遥生日祝映岚都是不问的,总是买一套精装的名著,然后直接打钱。
而那些名著的下场,就是在书房里落灰,和日本武士刀、古董字画、湖州羊毫毛笔一起,沦为无用的装饰。
祝遥一页都没看过。
所以今年祝映岚这个“生日想要什么”的问题,问得祝遥毫无防备,支吾一番说出一句:“随便。”
听上去像是不耐烦,不耐烦里又藏着一点欣喜。
祝映岚“哦”了一声:“那我让秘书看着办吧。”
结果还是秘书。
祝映岚想挂电话,祝遥喊她:“妈。”
祝映岚问:“什么事?”
其实祝遥想说,祝映岚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从上次开家长会那天、医院里突然走掉以后,她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见过祝映岚了。
祝映岚的消息,都是来送东西或取东西的秘书告诉祝遥的。
去了新加坡。去了泰国。去了香港。
祝遥想问祝映岚:“你什么时候回家?”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
就像中间疏离的十年岁月,让她早已失去了挽着祝映岚手臂撒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