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宗昙便这样回答道。
但被压制的感情,再次的爆发就显得格外强烈。
眼前是熟悉的宅院,在一秒之间便把他带回了五百年前。那个融融的春日,却无一景色属于他。
用少数几个人的悲剧,换取一个美好的结局。
那对于他而言,就注定只是残忍。
当初的宗昙不吭一声,被打断了骨头也不肯低头,活得如一团野火般孤傲刚烈。
若是像江听云那样,岂不是承认自己凄惨?
直到现在,不再自毁般的燃烧自己的时候。猛地回头看一看,才发现他现在的样子。
‘遍体鳞伤,无一处完整。’
‘支离破碎,将我吞噬。’
疼痛。
挣扎。
于是更加支离破碎。
如此循环,便是他的一生了。
变成完整体的鬼王,仍需各方鬼物献祭。
若非苏摩的脖环,他的状态不可能这么快稳定下来。
但早在破开游戏而出,将脖环献祭给巨树的时候,这种稳定就再一次遭到了破坏。
尤其是……
他听到了最残忍的事情。
宗昙在一片即将崩坏的零件之下,咔擦声不止,伴随着他低低的笑声,带着几分无声的歇斯揭底。
“裴铮现今的身体,原来是江听云的啊。骨粉……竟然也可能成为载物。”
难怪他总是感到违和,总是在裴铮身上感知到类似的气息。
到头来江听云拼尽全力侍奉的到底是什么呢?
死后还不得安宁,必须要被挫骨扬灰。
宗昙沉默的站在原地,表情莫测,这种时候反倒想起了左右他们一生的——
夏家。
正如薄临锋所言,条件已经集齐。
殷长夏还未察觉宗昙此刻的状态,光是应付薄临锋,便费了全力。
争取时间,便是保护宗昙了。
两人在对战之中,殷长夏快要体力耗光。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后方的一声轻昵:“夏予澜,我—直都很想问你,怎么解决我会随时发疯的问题。”
这个声音,让四周所有声音都变得安静。
空气被抽干,呼吸节奏也被控制。
燃烧的诡异蓝火,正在摧毁着附近的一切。
宗昙一步步向前,走得极缓极慢:“我生前总会发疯,正如江听云总会痴傻,没想到变成厉鬼了都还无法解决。”
夏予澜:“……”
宗昙身上的气息变得扭曲,黑色的鬼力萦绕在他的四周,宛如飘带一般朝外扩散。
“问了无数遍,你都不回答一个字,是害怕我会对夏家唯一的后代不利?”
夏予澜动用着自己的能力,想要阳阻隔宗昙,但施放全部鬼干之力的宗异,根本不是常人能够阳止。
他抵抗不了。
只能臣服。
这便是鬼王和众鬼之间的关系。
夏予澜看向了殷长夏,终于下定了决心,两人很快便交换了互相的对手。
希望冰霜,能够多阻拦薄临锋一会儿。
夏予澜一边阻挡着薄临锋,一边背对着宗昙大喊——
“这的确是场无法弥补的悲剧。”
“没人当供奉人之后,你就会彻底失去理智,所以小崽子成为供奉人的时候,我并没有强烈阻止。”
“可夏家……只剩下最后一代了,小崽子死了以后,你将彻底失去理智。”
“你不是问我如何解决你发疯吗?这就是答案!”
他们之间是共生。
不仅仅是宗昙在承担着殷长夏的狂气值,殷长夏也同样在扼制宗昙的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