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全程趴在床底下,双手攒成拳头死死抵着地板,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漆黑的眼珠子充斥着血红,他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万剐千刀,挫骨扬灰,这才堪堪抑制住令太子血溅当场的冲动。
先生为他谋划了太多,他不能放任自己的一时冲动,害得先生功亏一篑。
他拼命忍耐着,直到殿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才从床底滑了出来。
少年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努力平复心中翻涌不休的戾气。
“小七?”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他抬起脸来,瞳仁中的血腥气已然彻底消褪了。
“先生!”他腾空而起,冲过去扑进先生怀里。
“哎……”沈青琢被小徒弟撞得身体一颤,又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紧紧搂住,迅速稳住了身形。
“吓到了吧?”他抬手抚了抚少年的后脑勺,轻声安慰道,“没事了。”
萧慎将脸埋进温热的颈窝里,胸腔里的那颗心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捏住了。
明明被威胁的是先生,被伤害的也是先生,而先生却还在担心,他有没有受到惊吓。
他不禁收紧手臂,嗓音微哽:“先生……”
“好啦,先生也没事。”沈青琢心里明白小徒弟未说出口的担忧,故意开玩笑道,“小七想长大的话,就不能再动不动朝先生撒娇啦。”
萧慎用脸颊蹭了蹭他,小声嚷嚷道:“就不!等我一百岁了也要抱着先生撒娇!”
沈青琢被他逗笑,拍了拍箍住自己的手臂,“先放开先生,让先生坐着歇一会儿。”
萧慎登时松开了双臂,手足无措地四下扫了一圈,最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先生在椅子上落座。
“咳咳……”沈青琢坐下后,觉得嗓子有点痒,不由抬手摸了摸脖颈。
萧慎的目光这才集中到那处,瞳孔骤缩。
先生露出的生香玉颈上,赫然红了一大片,鲜明的五指痕迹印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那一片稠丽的红倒映他眸中,他仿佛中了蛊一般,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指尖极轻地碰了一下颈项间的肌肤。
下一瞬,又被烫得瑟缩回来。
“怎么了?”沈青琢发觉小徒弟的异样,不明所以地问道。
“先生……”萧慎目不转睛地凝视那截天鹅颈,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沈青琢眨了眨眼睫,忽然反应过来,故作轻松道:“是不是脖子被掐红了?没事啊,先生就这体质,看着吓人而已,不疼的。”
怪就怪原主这副身体太过白嫩脆弱,但凡轻轻磕一下碰一下,都会留下经久不散的痕迹,更别提方才被太子硬生生掐了半晌。
萧慎当然清楚先生体质有多敏感,他眼眶红红地望着先生,眸底似乎又渗出了湿漉漉的雾气。
他都不舍得在先生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捏着先生的手腕仿佛捧住珍贵的瓷器,怎么敢?那头贱畜怎么敢这样对待先生?
“真的没事,乖了。”沈青琢无奈地俯身,捏了捏小徒弟的脸蛋,“你方才也听见了,太子再嚣张,也不敢轻易动先生,还做梦要招安先生呢。”
萧慎抬手,裹覆住那只瓷白玉手,亲密地贴合着自己的脸颊,轻轻缓缓地磨蹭着。
“先生。”良久后,他半跪在先生身前,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起誓,“我会很快变得强大起来,我会好好保护先生,绝不让任何人伤先生一根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欣慰,小徒弟这是真长大了啊。
狼崽:什么?先生终于承认我大了!
先生:……
太子下线倒计时,他真的会死得很惨很惨……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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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女装预警!
接下来的日子, 前朝后宫维持的表面风平浪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沈青琢一边在太子党与三皇子党之间周旋, 一边应付光熹帝时不时的审查盘问,与此同时,北镇抚司暗中进行的调查亦从未停止过。
沈大人分身乏术,如此头昏脑胀地忙碌了一段时日后,偶然翻黄历时才恍然想起,小徒弟的生辰近在眼前了。
他正准备伺机向光熹帝暗示两句,却没想到长寿宫先有了动静。
大雍的皇子们庆祝生辰向来隆重,尤其是太子殿下,每年生辰都会大摆群臣宴,宴请百官,以示皇家恩德,而其他皇子则会摆家宴, 生辰也是热热闹闹过一番。
唯有七皇子萧慎, 自出生以来就待在冷宫中, 连他母妃都不记得他的生辰,更何况旁人呢?
“慎儿在冷宫里住了十五年, 从未有人替他庆过生, 既然今年搬出来了,便按规矩来吧。”太后捏着锦帕拭了拭唇角, 似是叹了一口气, “不然, 那孩子也太可怜了。”
光熹帝坐在椅子上, 面上喜怒难辨, “母后仁慈, 一切便按照母后所说的操办罢。”
太后目光慈爱地望着皇帝, 关心道:“皇上,近来身子如何?”
“承蒙母后关切。”光熹帝暗中挺了挺腰背,压着嗓音回道,“儿臣感觉身体大好,想来不久的将来,便能彻底康复了。”
闻言,太后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异色,但转瞬即逝,又转成一脸欣慰,“如此甚好,哀家总算是放心了。”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则趁机邀功道:“太后娘娘为了给皇上祈福,日日虔诚抄诵佛经,想来也是起了一些作用。”
“母后劳累了,儿臣心中甚是感动。”光熹帝暗自冷笑,面上却做足了功夫,“回头,儿臣便命人送一只千年人参来,给母后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