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一句的刀子差点儿从桌子上一头栽下来,好在辉子他们将人给接住了。
尤潜椋下了车,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第一个注意到他的人是辉子,辉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架着刀子拍了拍他的脸。
“刀哥!醒醒!”
刀子没一点儿反应。
已经走过来的尤潜椋直接拉过挂在辉子身上的刀子,淡笑道:“人我就先带走了。”
辉子他们:“……”
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辉子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默契地发出了一声「昂」。
眼瞅着尤潜椋将人架走了,辉子他们目送了一阵儿,个个想将刀子再拉回来。却没人再吭一一声。直到尤潜椋将刀子扔到车上,开着车走了之后才有人开始吭声。
“你说要是刀哥明天醒过来知道咱们让尤教授将他带走的,他会不会揍咱们啊?”
“要、要不我们现在选出来一个人出来明天将这事儿给认了?”
顿时,七八双眼睛都瞅向了最抗揍得辉子。
辉子:“……”
倒在后座的刀子爬起来,眼睛挣扎了好几下但视线还是不太清楚。
“这是哪……嗝……哪儿?”
尤潜椋侧身看了他一眼,“坐好……”
刀子半站起来,头顶着车顶,对着尤潜椋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你……嗝……你谁啊你!停、停车!”
尤潜椋黑着脸踩下急刹,导致刀子由于惯性直接将脸磕到了他的头上,同时肚子里一阵沸腾,下巴滑落到靠椅上直接就吐了出来,以至于尤潜椋从胸膛到裤子都被酸臭的呕吐物湿了个透顶。
吐完的刀子这会儿倒是舒坦了,抱着尤潜椋的脑袋还蹭了两下。
一身狼狈的尤潜椋:“……”
本想带刀子回自己家的,这会儿只能本着就近原则去了刀子租的那个出租屋。
连走道都带着铁锈味儿,四五个路灯只剩下一个,还忽闪忽暗的,连个电梯都没有,尤潜椋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架着刀子上了五楼。
刀子住的地方尤潜椋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在看到门口的这个倒在地上睡着老大叔的时候,也没有怀疑自己是来错了地方。
躺在门口的男人四五十来岁的样子,剃着标准的寸头,身上却邋遢的厉害,给尤潜椋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刚出狱的劳改犯。
刀子挂在尤潜椋的身上,迷迷糊糊地看到地上的人影,上脚就踢。
“妈的,死一边儿去!”
那人在地上动了一下,将怀里的灰色麻布袋子给抱的又紧了一下才蜷了蜷,慢慢地醒了。
“狗子!”
男人一看到刀子立马就激动了,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尤潜椋看和面前的男人的脸,眸子眯了又眯,问:“请问您是……”
那男人一直盯着刀子傻乐,“我是他爸,这不刚从监狱出来,来找我儿子。”
尤潜椋沉下眸子看着醉醺醺地在身上摸钥匙的刀子,勾手将他带到怀里,将修长的手掏进他的裤边儿口袋里,将那把有点儿生锈的钥匙给掏了出来。
男人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怎么有点儿……
尤潜椋将钥匙攥进手里,对着男人露出一个温雅而又略带疏离的笑,又问:“您也看到了,他醉成这样,作为他的男朋友我也不能确定您说的话是真是假。”
男人一听也没注意到那句「男朋友」,只是为了证是自己的身份赶紧将怀里卷巴成一坨的袋子给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大沓的东西出来。
“真的,我真是他爸,不信你看!”
老大叔倚在门上蹲下,用指甲里全是泥的手把一个烂的不成样子的户口本打开,又扒出来了一张身份证出来,同时十来张老旧的照片洒了一地。
老大叔站起来急切地将户口本跟身份证递到了尤潜椋的跟前儿。
“你瞧,我真是他爸,他以前就叫狗子,这名儿还是我取的呢!”
尤潜椋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儿,老大叔顺着他的视线蹲在几下将照片全捡了起来,连着户口本跟身份证一块儿递到尤潜椋的面前儿。
尤潜椋看着户口本上的那个「阮狗子」,跟身份证上印着比面前的男人年轻不少的照片的「阮建民」,最终将视线移到照片上那个模样局促的、十二三岁的孩子。
尤潜椋眸色微深,对面前的男人也没有表什么态。只是拿着钥匙将门打开,由着老大叔跟了进来。
刀子住的地方,真是跟狗窝似得。
阮建民将东西放下,局促地往屋里看了几圈。然后将一脸稀罕地将视线落在被尤潜椋安置在床上的刀子的身上。
尤潜椋站在一侧,看着阮建民开腿蹲在刀子的床头擤了一把鼻涕抹在了鞋底子上。
尤潜椋:“……”
阮建民朝着刀子的脸上捏了一把,一脸炫耀地道:“我就说名儿越贱越好养活吧!瞧我儿子,没爹没妈养着还能长得这么结实。”
尤潜椋:“……”
尤潜椋拉过一张椅子,淡笑道:“叔叔您坐。”
阮建民也不客气,也笑道:“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叫我哥就成。”
尤潜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