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长老暗中传递消息,指出的一个古怪青衣人。
近日里长老又有消息传来,询问她可有接待到那位客人。王曲雯的答案自然是没有,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长老勃然大怒,几乎是以痛斥的语气责令她立即,马上,迅速找到那人踪迹,然后迎回餐馆,奉为上宾。
王曲雯头痛欲裂,这让她上哪儿去找人?
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说不定那人已经离开洛镇了。
但没办法,王曲雯还是派出了所有手下,在洛镇一一排查,只是搜寻许久,都毫无收获。
她想不到的是,就在光华斋隔了一条街道的酒馆里,角落中坐了个青衣人,正与几个街头搬货的“货郎担”推杯换盏,喝得正欢。
“五魁首啊,六六顺!七个巧啊,八仙寿……”
嘻嘻哈哈的吵闹声与酒味、汗味、饭菜香味冗杂在一块儿,青衣人两个袖子都高高挽起,一脚踏在桌上与对面的货郎划拳,货郎口中高喊着:“九连环,全来到——好嘞,我赢了,喝酒喝酒!”
青衣人苦恼地瞅了眼自己不争气的拳头,端起桌上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是最常见的浊酒,十个铜板一勺,但掌柜的诚恳,没额外兑水,所以在货郎喝来十分甘烈。
在他们心中,这就是洛镇最好的酒馆。
青衣人也不在乎酒的品质如何,输了就喝,喝完接着比划,直到最后几人都醉醺醺地,坐在桌旁咧嘴傻笑成一团。青衣人突然抬起手,透过酒肆敞开的大门,指向一条街外的光华斋。
他似是无意,又似是意有所指地问道:“你们看,那家餐馆如何?”
第113章
“那餐馆怎样?”
货郎眯缝着醉意朦胧的眼睛,连连摇头:“这谁知道呢,咱们这种人,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指望能进去吃一顿,它怎样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来来来,喝酒喝酒!”
青衣男子被他扯得东倒西歪,连声苦笑:“哎呀,吃不起还不能聊聊吗?”
“聊什么聊,小心惹祸上身。”
货郎龇牙咧嘴,拽着青衣男子身子压低,附在他耳边小声道:“那里面的人可狠辣着,上次李家的乞儿想上前讨点剩饭,直接被一巴掌扇飞了,倒在地上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啊……啧啧,你以后见着那家餐馆的人,可要记得离远点走。”
“这么凶吗?”
青衣人微微歪头,眸色复杂。
顿了片刻,他又转身指向城南的方向,有意无意道:“我来时看见那儿也有一家餐馆,门庭若市,不知……”
货郎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小子怎么成天想些不可能的事啊,有这心思放在划拳和拉货上不好吗?”
青衣人:“……拉货我明白,但划拳?”
货郎意味深长:“起码能少请些酒钱。”
青衣人:“……”
他扒拉扒拉口袋,看着那里仅剩的几枚铜板深深皱眉,面上露出与寻常百姓一般无二的懊丧神情。
“好啦好啦,不会全让你请的。”货郎哈哈大笑着拍打他的肩膀,“来来来,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兄弟了,酒钱一人一半。”
青衣人这才舒展眉宇,又继续畅快地与货郎喝酒划拳,几杯酒下肚,那货郎突然道:“你刚才说的,是城南的郁家餐馆吧?”
青衣人耳尖微动,点点头。
“那家店还不错,至少还把我们当人看。”货郎冲他眨眨眼睛,“之前那家店还不像现在这么火热,也有行乞的人前去讨饭,还真讨到了不错的吃食。”
“只是现在呀,不敢去啦。”
“为何?”青衣人微微眯眼,“莫非……”
货郎挥挥手:“跟店无关,只是去那家店的仙长越来越多,我们在门口晃荡终归是不好,说不准就犯了哪个仙长的忌讳,被打杀了,岂不是冤?”
“要我说你也别想那么多,安心喝酒就是了,这小香肆的杂粮酒就真比那些神仙佳酿差吗?我可不觉着。”
青衣人微微歪头,思索片刻后笑道:“说的也是。”
他将杯中浊酒一口饮下,眯缝着眼睛回味无穷地咂嘴。
似是在咂摸烈酒的酣纯,又似是饮尽了这酒肆满屋喧扰。
……
千里之外的云海宗,这一日也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来人自称是渝水门新晋长老,云游途径此处,便想前来拜访一番。云海宗见此人修为不俗,手中又的确有渝水门的长老令,于是也十分客气地把人请到山上好生招待。
“新晋长老”身边带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模样精致,双眸灵动,只是似有几分羞涩,见了云海宗长老只敛着眉眼轻轻行礼,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云海宗负责接待的长老瞅这少年骨龄不高,修为却不俗,于是也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在宴席上询问这少年是何人。
某车姓“长老”莞尔笑道:“是个新收的弟子,资质愚笨,拿不出手。”
少年配合地垂头,白皙双颊隐隐透出羞赧的薄红,似乎正因被自家师父责备而深深地感到惭愧。
“怎么会呢?”云海宗长老客气地笑着,“以令徒的年纪,能有金丹期修为,已经是不世出的天才了。”
车允文连连摇头:“你们也不必抬举他,我看这云海宗才是英才荟萃,人杰地灵,这一路走来多少优秀弟子啊,可真是看得在下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