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2 / 2)

“新鲜果子不好放太久,做成罐头能放半年之久,不过天气凉爽些更好放,热了自然少一些日子,我尽量按照荔枝出货时间早早送,三、四月的货最快四月底,时间你自己掐,依次推,让人留在唐州来等也成。”

梁从想了下,还真在唐州买了个小宅院,同昭州商黎宅一般,用来放货,平时早几日来等昭州货用的,不好老住客栈。这且不提。

黎周周跟梁从说清楚了,还有罐头没开,能放三四个月,开了那就尽快一两日吃完,夏日里开了就别隔夜了……

梁从都记下了,还想给黎老板抬一抬荔枝价钱,他肯定卖的贵,三两银子都少了,起码卖十两一坛。

“我卖别人也是这个价,单问你多收不好,而且以后每年三季的荔枝。”

梁从一听三茬荔枝,那可真是一年到头都能吃上荔枝了,哪里像以前那般稀缺少有,这样一来还真不能卖太贵。罢了。

“我们兰香阁自从进了昭州货,口碑倒是好坏不一了,都是夸东西好,可价钱便宜缺了东西了。”梁从玩笑道。

梁从一来,罐头是彻底卖完了。

且说唐州知州府,知州夫人念了女儿来信,天大的好消息,五娘有了身孕了,这是嫁进去没多久就有上的,才三个月刚过——谢天谢地,天大的好消息。

知州夫人感念一通完了,再看这信,真是没想过,自家五娘嫁那么远,同年竟能收到五娘来信,还是昭州商给跑腿送的。

“五娘说在梁府见到了昭州商,那夫郎老板还管五娘婆母叫梁伯母,你说这——”知州夫人拿不住了,就没见过这样的商贾,怕是身份不简单。

知州大人则是肯定了,“这次昭州商卖的罐头沉重,走的就是昭州通两浙的水路,要是没打通关系怎么可能?原以为是个小小商贾,倒是小觑了。”

“可不是嘛,原先以为同梁府沾了点边,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借了名头,没成想——幸好当日也没怎么慢待,人也客气,每次来唐州卖什么东西,都送几份到咱们府里,瞧我说忘了罐头了,一会尝尝?”

若是以前,知州大人肯定不在意,昭州远路能有什么,现如今则是卖一份脸面,那是给的两浙梁家。

“尝尝吧。”

等罐头一打开了,夫妻二人瞧见这一碟子晶莹剔透的圆球,再看那随礼的帖子上写的荔枝——

当即!!!

寻常百姓吃不起荔枝罐头,可菠萝罐头是能尝一尝的。

就像梁从所说,中原、北方这都秋冬了,能有什么新鲜的果子?现如今寻常百姓家里,若是吃果子,那就是本地十月多下来的果子,洗干净切片晒干了,成了干果。

像是中原多吃干枣、柿子饼。

宛南州城北角里有一家小食肆,这家店卖的是羊肉汤,开店的是两兄弟,弟弟左手有些不利索,哥哥腿有些跛,可能因为这关系,两兄弟做买卖十多年,从没为利益闹过要分家念头。

一人力短,兄弟二人合起来了,才能顶人家全乎男人,自然是要守望相助,才不会被欺负过去了。

这家小店不大,不过每月盈利也不少。

不然这样残缺的俩兄弟如何各自娶妻生子的?自是有些门道。

兄弟二人做的羊肉汤那是味道鲜美却半点不腥膻,里头的羊肉也给的料足,喝汤还送一张脸一样大的薄饼子,饼子是死面的,自然不是精白面,里头掺了地瓜磨成的粉、小米,烙出来,是略微发黄的颜色,吃起来口感不像白面那么精软,还有点糙。

可这糙也有糙的好,泡了羊肉汤,硬的饼子略略吸一下汤汁,那滋味可不能提了,一个字——香!

一碗汤下肚,唏哩呼噜连着一张饼,就是个成年男子也是吃的肚子饱圆,若是女子吃,那一碗汤送的饼,还够家里两张孩子的嘴。

若是老熟客,不够了,老板娘勺子还能给你再添半勺汤——自然这次送的汤那不能给你打多少肉了,只有汤。

四口的一家子,两碗汤是够够的了。

“老范这带着媳妇孩子去哪啊?”巷子里人故意问。

“你这人故意的啊。”老范不在意,笑谈:“天冷了,这不是才发了工钱,去兄弟俩那儿喝碗汤暖和暖和,省一顿做饭了。”

“你这日子好啊。”

自己做一顿饭才能花几文钱,去手抖腿跛的兄弟俩羊肉汤馆子吃,这就算是点两碗,不得花个三十多文了?还是老范有本事啊,识的几个字,在官学里头当差,一月就有七百文钱,吃啥不够啊。

还是识字好,识字能挣钱。

老范带着妻儿,他和妻子一双儿女,小儿子才四岁,大闺女六岁快七岁了,进了馆子,店里弟弟招呼:“范哥来了啊,靠角落的桌子才收拾干净,避风,范哥你和嫂子带孩子坐这里吧?”

“成。”

一家四口是夏日天热不常来——除了老范,爱吃这一口。到了秋冬,一个月勤了能吃三四回,熟门熟路的坐下,要了两碗汤,自然是老范一人一份,妻子同孩子吃一份。

尤其是小儿子才四岁,喝两口汤一口饼子就饱肚了。

没一会汤上来了。

老范便撸了袖子,端着碗也不嫌汤,喝了一口,舒坦的整个人松快了,俩孩子坐在那儿笑,小儿子更是学了父亲样,被他娘叮嘱着:“慢些,你可不敢学你爹,你爹那是铁舌头不怕烫,你小心烫坏了舌头。”

说晚咯,小儿子已经舔了一小口,舌尖尖烫的吐出来哈气。

老范哈哈笑,妻子则嗔怪,“你还笑,都学你呢。”

“都几回了?咋还没练出来呢?”老范不在意,说:“男儿郎,烫个舌头尖有甚?多来几回就练出来了。”

可见这举动以往也没少来。

范小郎是哈着气,喊着阿娘疼,他阿娘则是气说:“你活该。”可到底是心疼,倒了一些温凉的水,让儿子慢慢喝,先别吃羊肉汤了。

此时门外有推着货车的,上头摆着七八个矮墩墩的坛子,一人推着一人扶着,都是俩精壮的汉子。

“老板,要罐头吗?昭州货,可好了。”

店里人不多,弟弟说:“什么昭州货?卖罐子的,多钱一个,正好碎了个罐子。”就是不懂,这瓦罐不稀罕怎么还俩人送到街上卖?

“不是罐子,是罐头,里头装着昭州的果子,甜水菠萝罐头。”一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