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厂食堂的饭菜滋味如何陈晚没品出来,他机械般地填饱了肚子,立马接着投入了工作之中。
下午五点是制片厂的下班时间,喧嚣声入耳,陈晚疑惑地望向王亮:“是下班了吗?”
“对。”王亮点点头,“不过厂长说了,办公室你随便用,我跟他们交代了,不会有人来锁门的。”
没人锁门当然再好不过,陈晚心情微松:“你先走吧,我大概会忙到很晚。”
很晚具体是多晚陈晚无法给到具体的答案,王亮去食堂打了晚饭,又细心地帮他提了瓶开水,感觉没什么缺的了,才出了制片厂。
手电筒的光线四处晃动,巡逻的保安经过唯一亮着灯的办公室,嘀咕着是谁忘了关灯,上前推门,被坐在缝纫机后的陈晚吓了个倒仰。
“您还没走呢?”保安缓过神,陈晚腕上的手表时针走过第三个刻度。
夜里下起了雪,陈晚手脚均冷得失去了知觉,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微微的青色,大半夜的的确怪渗人的。
陈晚笑笑没说话,屋内屋外一个温度,冰窖似的,他实在不想开口。保安把手电筒挂在腰上,环视一圈:“我给您弄个炉子暖暖,大冬天的,小心把人给冻坏咯。”
他没说啥让陈晚赶紧回招待所歇着的话,很快给陈晚提溜了一个烧着炭的小炉子过来。
“我添了几块新炭,这门您千万别关,不然闷着了容易出事。”保安把炉子安置在缝纫机下头,离布料半米远。
“谢谢。”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让陈晚倍加感激,他穿得厚,身上倒还好,唯有一双手是最难受的。
“这有嘛谢的,您忙,我接着巡逻去了。”制片厂的仓库里摆了不少精贵东西,摄像机、胶片、放映机……他必须时刻注意。
地面积雪渐深,保安在上面踩下一个个脚印,蒸包子的笼屉又冒起了白烟,炉子里的煤炭慢慢熄灭,陈晚红着眼缝好裤脚的包边。
扫雪的沙沙声在门外响起,陈晚抬头望去,被触目的白晃花了眼,下雪了?
起身的时候陈晚有一瞬间的眩晕,他用力扶住桌子,手背上青色的筋络高高鼓起。
办公室门上挂着一把黄铜锁,钥匙在王亮那,陈晚拧上锁,打算回招待所洗把脸收拾收拾。
“两个包子一碗豆浆。”六套衣服完成了五套,因此陈晚得以在店里慢条斯理地吃顿早饭。
夜里值守的保安是两个人,还没交班,为了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关照,陈晚打包了十个包子。国营饭店的肉包卖得不便宜,一般家庭通常舍不得在这消费。
一点炭火换了十个包子,两个保安反过来向陈晚道谢。
“你们在聊什么?”王亮较往日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受积雪影响,刚好在陈晚预估的时间范围内到达制片厂。闻到肉包子的香味,他嘴里不由自主地分泌唾液。
保安说了昨晚给陈晚送火炉的事,王亮大惊失色:“你昨天晚上一夜没睡?”
陈晚默认,王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拼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熬过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