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街沿街全是的士。
司机对喝得不省人事的、打架斗殴浑身是血的、疯疯癫癫骂骂咧咧的,早都见惯不怪。
梁绪戴着一顶刚买来的棒球帽,钻进一辆的士:“星垂天野。”
司机惊奇:“有钱人啊,有钱人怎么还跑这来吃拳头?”
梁绪靠在后座位里小心地喘粗气,身上很疼,呼吸都疼,但也意料之中很爽。
他笑了一声,说:“没钱,去星垂天野里当保安的。”
“哦,夜班该你交接了?”
“对,夜班该我交接了。”
梁绪闭上眼,听司机关心地劝他换个班,先去医院瞧瞧伤,这血腥味浓的。
梁绪抿着唇角,忍住眼里一阵阵热潮,半晌才说:“不用,死不了。”
手机一直在兜儿里响。
梁绪不想看。
他回味前三天,每天嗜烟如命。
又回味今天,是三十一年来活得最他妈精彩的一天。
胃里翻涌着强烈的恶心感,梁绪强忍着,直到的士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终于忍不住跳下车往绿化带里吐酸水和血。
绿灯行,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打双闪,跑下来给这个死不了但是怪倔强的alpha递矿泉水。
“真不去医院啊?”
梁绪摇头,吐过就爽了。
他仰头灌自己,然后把空瓶子扔进垃圾箱,催司机快载他回去,该赶不上交班了。
后半程手机就没安静过,司机以为是等着换班那人在催,抄近路把车开得飞快,但梁绪知道,这个非专属的提示音可能是任何人,唯独不是他的beta。
回到星垂天野,梁绪扫码付了五倍车费。
他捂着钝痛的胸口往家里走,棒球帽的边被血浸透,又潮又勒,路过垃圾桶时被梁绪摘下来扔了。
指纹解锁失败,换成密码输入。
“滴”一声,锁弹开,从门缝里飘出来一股浓郁的香烟味。
梁绪累极,胡乱脱了鞋子就往客厅里走,朝着沙发把自己砸进去。
布娃娃散落满地,茶几上全是燃尽的烟头。
以前躺在这里翘个二郎腿玩游戏的是谁,把他挤到地毯上去,使唤他切水果喂过去、剥虾仁喂过去,说不定会被咬住手指瞎调情,见他作势要来真的,又会抄起随手可得的布娃娃扔过来,骂道:“小心书柜里的那把武士刀,专门备着用来切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