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叔当初对你的期望真的很高。”贺兰转头看着林锡雀。

林锡雀回答的很快，“我知道。”

贺兰转回头，边走边聊回刚才的话题，“你要用几个月练阿克塞尔三周跳？”

林锡雀：“半个月。”

“半个月？”贺兰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当初林锡雀就是他们这群人里最拔尖的，宁盏燃也说过林锡雀是他见过的在花滑上最有天赋的人，但是半个月时间练好阿克塞尔三周跳他还是不能相信。

“时间不够了，”林锡雀越过贺兰往前走，“这一届的世青赛的报名快开始了，我的年龄，只能参加这一届了。”

“你还可以等着进入成年组。”

“不能。”

“为什么不能？”贺兰有些生气起来，“怎么你是打算在世青赛中留下最后的辉煌就又离开吗？”

当年林锡雀决绝离开的一幕又在贺兰眼前浮现，这件事他们一直避而不谈，以为能被遮掩过去，其实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贺兰站住脚，对着林锡雀的背影大声吼道：“林锡雀，花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话音落下，空旷的场馆一时都是这句话的回音。

这句话贺兰当年就想对林锡雀吼出来，当年没有问，是觉得问出来也是自取其辱。

贺兰望着林锡雀挺直的脊背，但好在现在问出来了。

他等一个回答。

良久，林锡雀转回身。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半拧着身，腰线在薄的衣衫下浮现出来，冰场顶部的镭射大灯在他的身上打下一层冷调的光。

“花滑……”林锡雀眯起眼，望向远处反着光的冰面，“是我要为之站上最高赛场、夺得最大荣誉的运动。”

“你知道吗？我今天站上冰面，从一开始需要扶着栏杆，到最后我觉得冰面和冰面上的风都是属于我的领域。”

林锡雀回过头看着贺兰，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爱上了这项运动，它使我想要征服，如果说之前回来是为了弥补过去，现在全然是因为欲-望，我要攀上最高峰——我的目标不是世青赛，而是冬奥会。”

贺兰望着林锡雀的眼神，看着里面的光腾起变幻，一瞬间，他仿佛被击中了，自己心里的那些火花，也随着这一番话点燃。

下一秒，贺兰跟上去，像以前那样，他搭上林锡雀的肩，“好啊，我帮你，你要怎么回来？”

冰场强射的大灯下，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在一片空旷中走过去，影子在冰面上拉长又拉短，这条路是少人的，但他们一直走在一起。

冬奥会四年一届，林锡雀不想多等四年。

参加冬奥会有选拔赛，报名条件是至少要在国家性的比赛中夺得名次，总不能你一个素人上去报名给评委展示奥运水平。

林锡雀要想参加这一届的奥运会，必须拿到门票，也就是在世青赛中夺得奖牌。

而现在是昙城的春天，再过十个月，冬天来临，这一届的冬奥会将会在这个城市举办，这个城市以及这个国家的冬奥迷们都很期待。

“我们现在录制这个综艺，在冬奥会之前那一段时间播出来，借着奥运的东风，收视率一定大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份企划书，在写字楼明净的走廊中边走边道。

中年男人是《明星超运会》的总监，他正分析的是这个综艺的收视前景，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向之分析的对象，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轮椅是经过改造的，比一般的宽大不少，特殊设计，银色的金属在写字楼的灯光下发着冷光，男人脊背挺直端坐其上，到达电梯口前，轮椅自动停下。

“借着奥运的热度收视大涨是一回事，倘若节目质量差强人意甚至敷衍引来观众不满，是另一回事，到时候，不止口碑跌落，借着奥运的名声节目的内核却违背奥运的精神，这样的节目，是会被倡导的吗？”

男人声线平静，说话的时候视线直视着前方，并没有因为自己坐在轮椅上就抬头，反而是旁边的节目总监低下身去听他说话。

一番话说完，节目总监心神一震，男人的话一针见血，直指这个节目的核心。总监想到私下里一直联系他的那些明星背后的公司，又想男人的话，咬牙一番纠结后，点头道：“我知道了。”

男人没有什么表示，像是早就知道总监最后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如果没有，那就换个总监。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男人面无表情的进入电梯，总监刚想走进去，电梯门在他眼前开始缓缓关上，总监不动声色地撤了脚，装作他刚才就没想蹭电梯上去。

等电梯关上，默默去了旁边的普通电梯等待。

等电梯的间隙，总监想到那一群想要挤到这个节目里的明星小流量们就头疼，想了想，决定先从简单的事项入手。

他打电话给人事部门，让对方将体育方面的专业人员再多请几个，不止是指导老师要专业的，在场地中工作的负责人员也要专业的。

“就连扫地的，你也给我弄个在体育馆扫过地的来！”

人事部门的主管连连应声，挂了电话后，和同事吐槽，“人都招好了，又要招人，招聘公告虽然一直在网上挂着，但邮箱里的邮件早就堆着不看了。”

同事给他想办法，“你现在看看邮箱里面的应聘邮件有多少符合要求的，对应着把剧组中不符合要求的裁掉，把位置空出来。”

主管为自己加班的人生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