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之际,向空山苍凉地向后仰在自己椅子上,窗户开了一条缝,秋日冷风毫不留情地灌进来,吹得他脸色发青,可心跳依旧没有要减速的意思,他想:我是不是要死了。
抽纸搁在一边儿,他随意抽出来两张把流血的鼻孔给塞上,垫着一沓没做完的数学卷子,在草稿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行大字:
[遗书:
爸,妈,猪,我对不起你们,我是个大变态,我竟然对着年轻小男孩的声音流鼻血。]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
[但是当变态好爽,对不起,我错了,下次还敢。]
这几句话写完,向空山的良心好像终于随着风一起碎成了灰;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和着窗户缝邻居家飘来的土豆炒大葱的饭菜香味,此刻,他终于彻底面对了自己是个究极声控无法改变的这一事实。
最后的最后,向空山长呼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打下了一行字:
[我觉得你说得对,那个人就是大傻逼。]
[还有,好好哥哥,无论你是不是第一,我都最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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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一高尖子班没上早读,文理加一块,四个班的学生稀稀拉拉地占据了大礼堂前三排,听校长和年级主任站在上面唾沫横飞地分析这次摸底测试。
这也算是一高的一个传统:上到整个涟江市都参与的全市联考,下到像这次这样满共也才不过几百人的小测验,但凡是沾了实验的,必定都得好好分析一番。
而据隔壁学校透露,实验也不外乎如是。
一高和实验这些年你争我抢,在谁是本市第一名校这个问题上各执一词;虞叶好和向空山的关系某种程度上也就是两校关系的缩影。这次由于虞叶好三分语文之差,理科第一花落隔壁,文科第一名也因为发挥失常落了将近十分;毫无疑问,一高惨败,因此这次的考后分析会也开得格外长。
在这个大家都没睡够的清早,犹如一剂强效安眠药,于是才开始没多久,下面的学生就倒了三分之二;余康哲手里还握着单词本,头已经歪到了旁边虞叶好的肩膀上,俩人坐在最不显眼的第二排角落里,还是被巡逻过来火眼金睛的杨苑杰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整个人闭着眼弹坐起来:“什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