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没有问他听谁说,只说:“没有。”
老村长说:“没有最好!你现在已是大姑娘,要注意这方面作风问题!”
小花不语。
老村长继续道:“到年纪想嫁人情有可原,但要把握分寸。”
“婚嫁大事,要征询父母同意。”
“哪有自己私自决定的!把父母不放在眼里!”
“你家待你总体来说不薄,好歹将你养大成人。”
“养育之恩一生要铭记,更要懂得回报。”
“不要给家庭带来不良影响。”
“更不要影响村里的声誉。”
“听说那人是有名的小流氓小混混。”
“这种人……”
他越说越起劲,大概把这里当做开会现场,讲起来便滔滔不绝。
小花一贯沉默。
但不知为何,这时突然忍不住。
她抬起头,一字一句说:“他很好!”
村长愕然。
小花看着老村长,声音非常清晰:“他很好!非常好!我也很好。不劳您操心。”
说完,转身就走。
老村长怔在原地。
刚刚那双亮晶晶,澄澈坚定的眼睛,是那个木讷懦弱而一堆恶习的小花的吗?
老村长摇摇头:“果然不是个好脾气。哎,清官难断家务事。”
小花没有听见这两句。
即使听见,也不在意。
不用想,也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乌云会如何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塑造出她新的一面。
小花内心毫无波澜。
她已麻木。
她更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人只要内心葆守自我,外界的流言便可不惧。
小花走进院中。
大门敞开,正屋里静寂无声。
这时没有生意,他们也许都在油坊。
小花听见油坊传来嗡嗡机器声。
她先轻轻走进自己房中,从被褥里取出身份证,放置妥当,又收拾一点小物件,之后从房里退出来。
站在门口看一眼这小小卧室。
与其称之为卧室,叫杂货间更为贴切。
面积不算小,但处处堆满杂物。靠墙放一张老旧木床,垫一床褥子,一床被子,从春到冬,都是它们。不得已时才换一次。如今这一套已过好几年,被与褥都薄的不能再薄,颜色已陈旧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