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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一间堂屋,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说道:“两位现在这里稍作休息,等贵阁后面的人到了,我会去迎接并做好一系列安排,张阁主大可放心。只需好好休息做好准备便是。”

张无黯微微欠身,“那就多谢杨管家了。”

杨管家一愣,“张阁主怎么知道……”他刚刚并未介绍自己啊。

张无黯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明朗谦和的笑容,“新任楼主是谁大家都心里有数,而秦桑秦公子身边又有一个得力的杨管家,这不是秘密。如今能在这继位大典上忙里忙外统筹的人,必然是深得新楼主信任又能堪当大任的人,自然非杨管家莫属。”

“哈哈!张阁主真是过奖了!”杨管家笑得一双小眼眯成了一条缝,表情都瞬间变得可亲起来,“两位且先好生休息,我这就命人送果品茶点进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张无黯笑着点头,目送杨管家乐呵呵地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张无黯的笑容才渐渐转淡,又恢复了那漠视一切痞痞的样子。

神御尾神情冷淡地说道:“这位杨管家做事实在有失稳重。他不会不知道我们要从后门进来。故意有此一问分明是看轻我们,若不是有阁主末了一番话,他还指不定会如何刁难。堂堂无碑楼怎会有如此不稳妥之人?”

张无黯笑着,撩起衣摆一个翻身斜躺在榻上,“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戏班子就是戏班子。在这个拳头说了算的江湖上就是这么贵贱分明。不过你要是因为这位管家的无礼行为就说无碑楼如何,那也未免冤枉。”

神御尾疑惑地偏头,“属下不知阁主何意。”

“很简单,”张无黯手臂支撑起上半身,说书似的跟神御尾比划着,“新楼主默认的人选是秦桑,而这个秦桑在无碑楼处理内务的心腹就是这个杨管家。那像继位大典这样的大事,肯定就是由杨管家全权负责。但是呢,这个秦桑不是个知人善用的主,简单来说就是识人不清。杨管家有一手拍马屁的好功夫,把秦桑的马屁拍得舒服了,才有今天的位置,这和他本人的修养以及能力不挂钩。所以,我们遇上这么个不稳妥的管家,不是无碑楼的问题,只是那秦桑耳根子软,喜欢听恭维的话。”

“原来如此,”神御尾了然点头,“难怪我听人说一年多以前就有人叫秦桑少楼主了,如今想来必定是那些小人投其所好,以得秦桑关照。”

“这些事情就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了,”张无黯一个翻身面朝里,“赶了这么久的路早累了,睡觉。神御,帮我揉揉肩膀。”

“是,阁主。”

神御乖乖站起身,走到榻边,开始为张无黯捏肩捶背。纯熟的手法让舟车劳顿的张无黯很快陷入梦乡。

第五章 最锋利的一把剑

大典开始当天,无碑楼在外院中央空地上搭起了高台。所有的表演都将在这台上进行。台下摆着一排排座位,正对着高台围成一层层弧形向外扩散。只有前两排的椅子前有案几,放着果品酒水。高台后有一面巨大的屏风,屏风后也摆着很多桌椅座位,表演者们就在屏风后面准备着。

无碑楼的老楼主甄长山自然是坐在第一排正对着台前中央的位置,一身棕红色锦缎软袍,不怒自威。其实甄长山还是老当益壮的时候,这么早退位也是为了能在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多帮衬着秦桑。因为他知道更多的人其实真正看好的是他的另外一个弟子——万俟不离,无碑楼的第一高手,尽管年纪轻轻但江湖上已经少有敌手。

万俟不离绝对有能力将楼主的位置从秦桑手中夺走,所以他得看着点。甄长山自己也知道万俟不离比秦桑更适合楼主的位子,这孩子不仅剑使得好,且心性成熟、城府幽深,对人对事下得了手狠得了心。但是,这孩子毕竟跟自己不亲,而且当初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若将楼主的位置交给万俟不离,自己估计也得提前报道黄泉了。

甄长山左边坐着秦桑,今天还特意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新媳妇的新郎官。万俟不离坐在甄长山右边,青衣白衫,于红木椅上正襟危坐,眉目间几丝慵懒儒雅漠然,却自有一份威严在。

如此面貌清俊舒朗男儿,若是相遇于市井之间,多以为是庙堂之上倚剑执卷的文臣武将,倒难以相信是个剑染江湖、堕世红尘的绝顶高手,无碑楼最锋利的一把宝剑。

大典开始,老楼主甄长山上台做了一番慷慨陈词,下面各大门派迎合两句,鼓鼓掌。重头戏在所有的表演结束后,甄长山会再次登台,然后宣布新任楼主,这时候各大门派的首脑便纷纷上台表示祝贺,之后开席。贺礼已经登记,就等着后面展示了。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秦桑一定是下一任的楼主,故而趁着表演还未开始,就先跟秦桑套近乎,一群人围在甄长山和秦桑身边。再看以往总是被人围着的万俟不离,今日身边却没什么人。

然而他却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露出十分轻浅、温和又似乎冷淡的笑容。

秦桑很得意,以前万俟不离什么事情都要压他一头,明明他才是大师兄,就算万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也不该锋芒过盛,如此受江湖同道赏识,让他总有种屈居人下的感觉。而这一次,楼主之位为他所得,他倒要看看,他这位很喜欢浅笑的师弟,这一次还能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