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肖珂看着我,我感觉到他的视线非常警惕,像只被吓到的背着耳朵的兔子。

春风冷凉,他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衬衫,坐在楼顶一两个小时,肯定冻透了,我说:“隔这么远听不清你说话,我给你拿条毯子,咱俩坐一起聊,怎么样?”

他点头,我看向身边的年轻男警察:“给我条毯子。”

“不行。”他摇头,“我不能让普通市民冒险。”

“我不恐高。”我说,“放心吧。”

“那也不行,局里有规定的,万一他拉着你一起跳楼怎么办?”女警察说,“老师,你做得够多了。”

“你们在楼下充个气垫,就算他想拉我下去,也死不了。”我说。

“他说充气垫的话他就跳下去。”女警察说。

“我腰上绑个绳子,如果他拽我下去,我能抱住他,你们把我俩拉上来。”我说,“这样总可以吧?”

中年男警察喝完瓶子里的水,捏扁塑料瓶,说:“他又不瞎,你绑个绳子,他能让你过去?”

“试一试,他这么久都没跳下去,说明他不是真心想死。”我说,“他在求救,我不能任由他死去。”

来回磨了几个回合,终于说服警察给我腰上系了一根粗麻绳,他们怕绑不紧实,又往我肩膀上系了两道,我感觉自己像只快要上锅蒸的螃蟹。

肖珂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我走过来,竟安静地坐在楼宇边缘一动不动,眼睛闪烁着一种矛盾挣扎的情绪。我将薄毯披在他肩膀,不嫌脏地坐下,双脚悠闲的在空中画圈:“想聊什么?”

“我是同性恋。”他说,“我不敢回家,我爸会打死我的。”

我错愕地看向他,他居然这么简单就说出了内心的秘密,他声若蚊蝇:“老师,我是不是特别恶心?”

“不,怎么会。”我否认,如果我认为同性恋恶心,那么喜欢宁清的我又是什么呢?

“我邻居是同性恋,我爸说他不配为人。”他说,语气浅淡,听不出情绪,“我好难过。”

我问:“你是单亲家庭吗?”

他说:“嗯,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他双手捂住脸颊,声音闷沉,“我是个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