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寒的表现,很多时候太过于理智,理智到让人心下萌生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时惊尘希望有一天能看到,黎未寒也能为他情不自禁,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他俯身吻住黎未寒的唇,玄色的衣袍落在地上,铺开来。
时惊尘感觉自己被抱起来,很快眼前一转,后背便挨住了黎未寒铺在地上的衣袍。
“这几日夜里,都在想什么?”黎未寒轻啄他的唇角,低声问了一句。
时惊尘沉默了片刻,启唇道:“在想师尊。”
“想要本尊做什么?”
黎未寒像是揭开人心底欲念的海妖,一声声,一点点,让人把所有的尊严与遮挡都放下,呈现在眼底,供他欣赏。
时惊尘曾经一度以为这种想法是最肮脏,最不入流的,直到今日才发发觉若是和黎未寒在一处,做再多这样的事也不够。
有些事如果不说出口,不做出来,就永远不会有实现的可能了。脸面与矜持,在今日这样的场景,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两人之间的薄纱若不被揭开,便永远都是朦胧的。
时惊尘揽过黎未寒的腕子,一点点带到身后。
“这样?”黎未寒问了一句。
时惊尘的眸光潋了一潋,看向黎未寒的眸光也带了些水光。玉制的物件儿被掣动,让他此刻心下只有一个想法。
不要玉,要师尊。
时惊尘心下这么想,嘴上便这么说了。
如此直白的话,让黎未寒眸中的光跳了一跳。
藏在血脉中的灵力被一点点唤醒,顷刻间将人的眼瞳点染成金色。
与锦缎一般的肌肤接触,是会上瘾的。
黎未寒的唇再次在落在时惊尘的脖颈上,细细吻着那最柔软滑腻的缎子。
有朱红色的千机引从角落而来,一点点褪去繁琐的衣饰,缠到那细腻的,从不被日光照到过的地方。
一时间湖光山色,潋滟辰星,都不及眼前这俗世红尘里的风光。
“师尊……”时惊尘的声音带着期待。
黎未寒钳住他的腕子,将时惊尘唇齿中的字句,一点咽下。
四溢的灵力,将二人围绕。
神魂授予,心魄与共。
黎未寒打从来到这个世界那一天起,就已然做好了一个人上路的打算。
他赤着脚走过无数条漫长的街道,在冰冷的石洞中发着高烧赏过天降的大雨。
也经历过险些跨越阴阳的弥留时刻,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人间不值得,世人不值得。
众生皆苦,没有人会同情他,会真爱他。
也正因如此,所做所为才不会被感情所掣肘。才在扑朔迷离中的乱象中,看得更加清楚,活得更清醒。
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唯独这样炽烈如火的情不曾见过,甚至不曾想过。
“本尊值得吗?”
值得你愿意孤注一掷,以心交付。
黎未寒很想问这个问题,但事到如今却发现,有些事根本不用问出口。
有些人的眼睛会说话,即便是不开口,也会写着“喜欢”二字。
黎未寒喜欢时惊尘的声音,喜欢他每每情动时分,口中那一声声带着愉悦与失控的“师尊”。
青云洞外下了场大雨,雨落在山头,将人的音声一并遮去。
黎未寒筹备了许久的调息,就在连日的秋雨中结束了。
从一个人到两个人,从静心凝神,到灵力相缠,难舍难分。
时惊尘像只不知餮足的灵兽,永远在汲取,在索求,无分日月,不舍停歇。
他是凌霜傲雪堪比枝头梅蕊的少年,亦是被埋藏经年的媚骨天成,是冷月深秋里,一朵贪欲十足引人驻足的艳丽的花。
有花堪折直须折。
花开的正好,人正当年少。
黎未寒能感觉到,两人的灵力在一次次相汇后,变得与从前大不相同。
调息没什么长进,灵修倒是无师自通。
有一瞬间,黎未寒觉得自己从无情道直接跨入了合欢宗。
石桌,玉榻,枯草,断岩……
野火燎原,再难将息。
这青云洞中的每一样东西,从此都印下了他与时惊尘的回忆,每次一缱绻,都犹如踏上云颠。
黎未寒想起自己不久前,在仙门百家面前说过的“清清白白”,一时间只觉得荒唐与可笑。
他不爱说假话,也从没扯过谎。
那样坚定地澄清他与时惊尘的关系,今生只怕再没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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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
接连几日的大雨,让天韵山庄的弟子,都换上了厚衣裳。
百花休歪在凝雪堂檐下的躺椅上,翠绿色的罗裙,为满园的地枯枝添了些盎然生机。
她一手拿着点心,一手算着日子。
楚然正在屋里绘符,蓦地听见百花休“哎呀”了一声,即刻走了出来。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楚然问了一句,手上还提着蘸有朱砂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