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自己的后事,到餐厅见面。”他说。
“我能把夏老师托我的专辑带过来给你签……”
他挂电话了。
许驼被带走的事情,夏墨和杰克曼都知道了。夏先生意外没说什么,让我不用担心许驼。
我没告诉他,许驼是自己要求被带走的。
去见杰克曼的那天,我是坐地铁去的,没开车。主要考虑到挨打的可能性,能好手好脚开车回来的可能不太大。中间在九号线换乘,路过了那个候车台。
事情过去了几天,这里已经恢复如常。
没人在乎城市的某个角落死过几个无关的人。
候车台中段的照明设施在检修,工人正坐在梯子上拆下灯管线路。我看了一会儿,突然忍不住笑出声。
——原来如此。
只要提前选好下手地点,派人预先进行“准备工作”就行了。什么“没有深入调查我”,什么人畜无害……夏墨那家伙就和许驼一样,嘴里半句真话都没有。
他在调查我,而且调查了很久了。
我身边的人,母亲、外婆、周叔、倩倩……全都被他调查得一清二楚。他很早就知道倩倩在学校被欺负——因为要让工具人事先以检修的名义进入地铁,在检修上方时对摄像头角度进行微调。
一次不能调整太多,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每次调整10度,这样调整大概3到4次,原来没有死角的摄像区,就会出现大约半平米左右的摄像死角。
工具人可以以工人的身份进来,甚至可以假扮工人,只要扛着折叠梯、穿着工装,大部分人都不会起疑心。
不过检修的频率不能太高,最快半个月一次,也就是说,最晚也要提前一个半月开始做准备。
一个半月前,夏墨就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喜欢逃课的孩子几乎天天都会溜出去,而且去的地点就那么两三个,行程很好预判。
但我在意的并不是他嘴上骗我。这种欺骗甚至是意料之中的,不然怎么说?难道直接告诉我,我的一切他都调查干净了?
我在意的是,他为什么当着我的面动手,故意给我留下监控器的悬念?
难道是无心的?不,既然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杀人展示,就绝不可能还留下纰漏。
他在期待我把监视器的秘密找出来?我应该顺他的意思,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至少三台地铁从我面前呼啸而过。第四台地铁进站时,旁边的工作人员终于注意到了我,狐疑地看着这边。我连忙上了车。
杰克曼的餐厅今天依然生意不错,等座的人排到了路口。
好在这次没有让我拿号——门口有人等着我,直接带我到后门的电梯。几分钟后,电梯在负二楼停下,熟悉刺眼的荧光色扑面而来。
我刚刚走出去,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吵架的声音。两个声音都很熟悉,一个是杰克曼,一个是祁蒙竹。
“你们相处的不错啊。”我说。
房门里,一个烟盒飞了出来,银质的,擦着我的耳朵飞过。
“你等着,等我把这个**收拾了就来收拾你。”杰克曼一脚把门踢上,里面又传来争吵声。
争吵的内容是祁蒙竹在他面前用了打火机。
尽管不想承认,但我之前粉了杰克曼有一阵子。
他有个很特殊的地方,就是不用打火机。他在场的活动,只要是能看得见的地方,都没工作人员敢用打火机。
上次在私人表演时当台斗殴也是因为这个。
“你们幼不幼稚?像两个成年人好吗?”我敲敲门,“我是来谈许……”
门在我面前被拉开了,下一秒,杰克曼宛如白蛇的身体闪电般将我扭住,手肘狠狠击打在我脸颊上;我痛叫,但关节都被他反扭住,动弹不得。
“……你就看着他被带走了?”他的声音很轻,是被拨动前的琴弦。
“是他……自己要跟警察走的……”嘴里一股甜腥,我吐掉一口血,“这一点,我没告诉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