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风迎头一盆水用力扬过去,大半部分全洒在眼镜男的身上,衣服都湿透了,整个一只落汤鸡,徐春风笑得声音极大。眼镜男停住脚,抹一把脸上的水,一指徐春风:“你小子有种。”跑回寝室拿盆,高呼一声:“兄弟们上啊,小弟我被外语系的欺负啦。”
于是,这一层外语系和法律系的男生,上演了一场华丽丽的世纪大战!连一向淡定的许山岚都加入了战团。两边谁也不甘示弱,弄得衣服、身上、地面、墙壁全都是水。那可真是水盆与水幕齐飞、地面共墙壁一色,寝室为之含悲、水房为之落泪。
战斗到白热化阶段,外语系不知从哪里弄出来打扫楼道的大爷用来引水的粗软管,接在了水龙头上,手指按住另一头,对准法律系那边寝室一顿突突。这哪是水管哪,这不是机关枪吗,打的法律系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直喊:“你们耍赖你们耍赖!”“太不讲究了!”
徐春风和许山岚勾肩搭背,大笑而归。封玉树正要出去会女孩子,喷点摩斯抿完头发,看疯子似的扫他们一眼,撇撇嘴:“有病,真是吃饱了撑的。”
徐春风看看封玉树一身崭新的衣服,人模狗样骚包的德行,对着许山岚一使眼色。许山岚那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心领神会。俩人没进寝室,转身又回了水房,一人接满一大盆水。封玉树傻了吧唧还往走廊那头走呢,两大盆水一点没含糊,哗啦哗啦浇个通透。
封玉树“妈呀”尖叫一声,一身行头全报废,气得小俊脸发白,指着大笑的徐许二人痛骂:“我操你妈!”
那俩人都玩疯了,这时候还能饶了他?许山岚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一拧一锁,封玉树就动不了了,徐春风搭把手,俩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封玉树横抱起来。许山岚问:“咋办?”徐春风一偏头:“进水房。”
封玉树高喊:“你俩要干啥?他妈的快放我下来!”徐春风阴森森吐出一句:“先奸后杀!”许山岚慢悠悠接一句:“杀完再奸。”徐春风顺口又接一句:“奸完再杀。”
俩人就在这又奸又杀,时奸时杀的威胁中,把封玉树架到水房,顺势扔在白瓷砖的大水槽里。徐春风把一趟所有的水笼头全打开,拧到最大。你想啊,横躺在冰凉的水槽子里,七八个水笼头一起往你身上强力喷冷水,就算在夏天那也受不了啊。封玉树没两分钟就完蛋了,鼻涕眼泪一起流,哭着喊:“哥我错了,我真错了,饶了我吧……”
徐春风笑骂:“看你这副脓包样,你该大喊‘打死我也不降’才对。”
“还有‘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许山岚按住封玉树,慢条斯理地补充。
“你俩是我爷,真不行了真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
正闹着,郎泽宁回来了。
郎泽宁刚进走廊就听见水房吵吵闹闹,这时已经挺晚了,很快就要熄灯。他本想回寝室取盆过来洗漱,但竟然听到了徐春风的声音,不由自主往水房走。
徐春风正和许山岚使劲按着封玉树。他忘了,许山岚穿着衣服他可没穿,还光腚呢。结果郎泽宁一进水房,就看见白花花的两瓣屁股对着自己。我草,他心里狠骂一句。那也不能不管哪,上去一把将徐春风拉开:“快把他放下来,真弄出毛病就完了。”
徐春风嘿嘿傻笑:“榔头没事,这小子硬实着呢。”嘴上说,倒也放开手。封玉树从池子里跳出来,上牙打下牙,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郎泽宁问:“你没事吧,春风过分了啊。”封玉树明知道他们仨一伙,哪还敢得罪,连忙说:“没事没事。”缩着脖子回寝室。
徐春风笑:“瞧他那样儿。”郎泽宁看他光着身子遛鸟还一脸得意的德行,心里无名火一拱一拱的,狠狠瞪徐春风一眼,说:“快去穿衣服,没心没肺的玩意。”也不等他回答,转身走了。
郎泽宁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倒让徐春风一愣,对许山岚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问:“他没事吧?吃枪药了?”
许山岚抿嘴一笑,也眨巴眨巴眼睛,说:“你和他比我熟啊。他有没有事,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啊,倒也是。”徐春风点点头,想了一阵,无奈地叹口气,“男人嘛,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一勾许山岚脖子,“走吧,哥们。”
郎泽宁趁着所有人都忙活完了,到水房匆匆冲个凉。爬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眼都是徐春风晃来晃去的小屁股。他妈的,郎泽宁拿枕巾自助了一下,算彻底踏实了。可也更睡不着,皱着眉头想,自己对徐春风,不会……吧。那比知道自己是个gay还要灾难,不行,我得离他远点。
说要离远点,哪有这么容易?有句话说得好,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你从他那里得到了多少,而是因为你为他付出了多少。付出的越多,就会越重视这份感情。
再说了,俩人都在一个寝室,还是上下铺,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前还在一起腻腻歪歪,说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郎泽宁做不出来呀。最多也就是尽早出门,尽晚回寝而已,熄灯前多多少少也得聊上几句。
他想躲着徐春风,奈何徐春风自己往他眼前蹦,这叫什么,这叫猿粪啊。
这天郎泽宁去三好街写字楼发某银行的信用卡,骑着自行车往回赶。路过展览馆,正看见徐春风傻愣愣站在立交桥旁边,茫然地望着街上人来人往。两手拿着一张大白纸,竖在胸前,上面两个黑色大字:家教。这形象太有喜感,插根草标完全可以卖身。
正是七月上旬,虽然还没到最热的时候,但下午两三点钟也够晒的慌了。小破孩穿着个半袖,满脑袋汗,看样子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郎泽宁推车子走过去:“哎,你干吗呢?”徐春风看见他眼睛一亮,嘿嘿乐了:“榔头,你干吗去啦?”
“我去发点信用卡,你要做家教?”
“啊。我老乡跟我说的,这活好,一小时10元,比在麦当劳赚得多,还能积累经验。”
正说着,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们面前,后车门摇下车窗,一个女的问:“哎,你教什么的?”
徐春风连忙走过去:“英语,我就是英语系的。”
“嗯,哪个学校?”
“xxoo师范学院。”
郎泽宁把自行车立在旁边,看着他俩一问一答。那女的连车都没下,隔着车窗说话。问得随意而简慢,跟买大白菜似的。徐春风弓着腰,回答得极为认真。郎泽宁看不了徐春风受委屈,尽管小破孩傻了吧唧的自己都没注意到。上去扯过小破孩:“行了,咱不做。”
“啊?”徐春风回头诧异地看他一眼,扒拉他的手,“别捣乱。”
郎泽宁一用力,把徐春风拽到人行道上,那女的皱着眉头看他俩一眼:“有病啊。”开车走了。徐春风急了:“我说你干吗呀。”
“那女的根本不诚心找,你和她废什么话?”
“她诚不诚心你知道啊?不诚心我说到她诚心不就完了吗?”小破孩真生气了。
郎泽宁深吸口气,尽量平静地说:“你听我的,干这个不合算,比不上在麦当劳打工。”
“切,谁说的?我老乡说这活可好了,一天晚上两小时课,就是二十元钱,麦当劳才八元钱。”
郎泽宁掰着手指头给徐春风讲道理:“麦当劳离得近,上家教离得远,来来回回不需要时间吗?至少也得半个小时吧,那就是三个小时二十元钱,平均一小时7元。但你可别忘了,麦当劳晚上是供饭的。”
徐春风低着头不吭声。倒也对,刚才那个找家教的就住在五爱市场附近,坐车也得半个多小时。郎泽宁又说:“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人家带你去一回,以后你自己能找到地方吗?”徐春风彻底没词了,沮丧地说:“那咋办哪,白站两个多小时了,我想多赚点钱参加个电脑培训班。”他们学校计算机系统太落后,居然还用dos,完全跟不上现代化形势,偏偏考试还考windows,过不去就没有学位证,所以学生都在外面学。
郎泽宁呼噜呼噜他的脑袋——头发都烫手了都——说:“走吧,回寝室。你先在麦当劳里打工,我帮你想办法再找个兼职。”
徐春风摸摸后脑勺:“榔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我把麦当劳的小时工给辞了。”也没等郎泽宁追问,自己慌忙补充,“赚的太少,而且,而且我都吃腻了。我那个老乡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家教肯定能找着,没问题。”由此可见,徐春风穷爱咋呼其实心里没啥主意,别人一劝就上套。
郎泽宁无奈地扶额:“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
徐春风瞥了他一眼,还觉得挺委屈:“我也得能找到你呀,你天天跟神似的都看不着影。”
郎泽宁细寻思,也怪自己,算了,先回寝室吧。
第23章 徐春风生日特典:就是要爱死爱慕
“十个羊肉串十个熟筋十个鸡脆骨十个板筋一个烤全翅两个辣抄鸡架一大碗麻辣烫多放粉丝一个蛋炒饭,呃,一瓶啤酒。”徐春风意犹未尽地又看了看菜单,递给白既明,“你还想吃啥?”
白既明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温和地微笑:“再加一份蛋炒饭,一瓶啤酒,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