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晚上不住这儿,陆叔叔两天前就去了外市出差,偌大一个陆家,竟然只有她一个人,空空寂寂,半点声音也无。
正因此,愈发觉得难熬。
就像溺水的人坠入万丈深海里,连呼喊都不会有人听见。
不会有人听见。
……
咔哒——
玄关处传来道细微的声音,转瞬间,整个客厅都亮了起来。
云熹茫然抬头,形状漂亮的眼睛下意识地往声源处望了过去,措不及防地瞧见不远处站立着个高瘦挺拔的身影。
是陆祉年,他回来了。
方才的破败情绪忽地就抽离而去,云熹张了张嘴,只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不开灯?”,倒是陆祉年摁亮了全部的开关后,随口问了句。
吊灯散发出的强烈光线下,云熹突地就发现对面站着的这人额头上破了点皮,胳膊上还带了些血迹,青黑乌紫的伤痕在冷白色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顾不得自己那点家长里短、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她小声问了句,“你,是和人打架了吗?”
不然,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算是吧。”
当事人浑不在意地说道,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冰冷锐利,像是什么也不在乎,也从不需要关心。
他毫不留情地下达着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云熹盯着他看了会,愣是没从他那双眼里瞧出半点动摇之意。
她没说话,转身上楼。
……
客厅里亮堂如白昼,黑衣黑裤的陆祉年站在其中,反倒显得格格不入起来,尤其是他脸上的血迹,映出几分可怖。
明明有伤口要处理,却松散地依靠在墙上,压根儿就没有想动的欲望。
他轻扯唇角,像是在自嘲。
直到手心倏地传来冰凉的温度
——有人往他手里塞了团浸着酒精的棉花。
陆祉年骤然睁眼,忽就看见云熹不声不响地站在了他跟前,杏眼温软,隐隐藏着股怯意,更多的是薄薄一层清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