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夏天代表着闷热、暴晒,以及出租房里声音嘈杂的廉价电风扇。
漫长得一眼望不到尽头,黏热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
天气炎热,空气中连丝风也没有,云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只是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夏天。
难受,却无能为力。
“云熹——”
忽然耳边传来声呼唤,熟悉得有些不真实。
云熹愣着神,没回头,可头顶却随着“嗒”地一声落下片阴影
——有把伞撑在她身侧,将她人牢牢遮盖住,让毒辣的太阳光线也一下收敛了不少。
伞柄上握着的是干净分明的指骨,她视线顺着那只手往上移,有那么一瞬间的精神恍惚,觉得自己仍停留在幻觉里。
陆祉年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他明明应该在北城参加为期三天的招生面试的……
云熹怔怔望着,目光逐渐勾勒出眼前人的完整面容,他肤色偏白的额头上密布着细汗,瞧着像是才运动过,冒着炎炎烈日跑向她的。
可饶是汗水沿着棱角锋利的面部线条往下落,陆祉年看上去还是丝毫的不显狼狈。
他的眉他的眼在灼热的阳光暴晒下,变得更黑更亮,乃至于少年朝气蓬勃的浓郁气息在夏天完全迸发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
见她久久不说话,他眉骨微挑,低声问询道。
这一声终于让云熹涣散的意识聚拢,让她真切意识到身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是……
是除了许如烟女士外最能理解她的人。
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如何诉说自己从一开始对父亲的那份隐秘期待,在今天尽数破灭化为失望的破败。
她沉默地低下了头。
恰在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伞柄突然转交到了她的手上,“拿着。”
闻言,云熹茫茫然地抬起眼,然后就看见陆祉年转身朝别处走去。
是,是嫌她烦了吗?
云熹抿了抿唇,往日里清亮透润的眼睛蓦然暗了下来。
她撑着伞,愈加沉默起来。
仿佛是被人抛弃了,脸上现出小动物一般楚楚可怜的神情。